第164章 錦香亭(2)[第1頁/共6頁]
不準遊蜂窺繡房,朱欄愚笨鎖春光。
如果漁郎來問渡,休教輕折一枝花。
黃鸝久住不飛去,為愛嬌紅戀海棠。
覓得美酒豈偶然,藍田欲溉合歡花。
景期進得門看時,隻是一間屋子,前半間沿著街,兩扇吊窗吊起,擺著兩條凳子,一張桌子。照壁上掛一幅大紅大綠的關公,兩邊貼一對春聯是:買賣滾滾長,財路滾滾來。景期看了,笑了一笑,轉頭卻不見馮元。景期思道:“他往那裡去了?”隻道他走進後半間屋子去,今後一看,卻見一張四腳床,床上攤一條青布被兒,床前一隻竹箱、兩口行灶,擱板上放著碗盞兒,那鍋蓋上倒抹得光光淨淨。又見牆邊擺著一口割馬草的刀,柱上掛著鞭子、馬刷兒、馬刨兒。景期心下暗想道:“他住一間屋子,為何有這些養馬的傢夥?”卻也毫不見馮元的影兒。正在迷惑,隻見馮元滿頭大汗地走出去,手拿著一大壺酒,前麵跟著一小我,拿兩個盤子,一盤熟雞,一盤熱肉,擺在桌上,那人自去了。馮元忙掇一條凳子放下,叫聲:“相公坐了。”景期道:“你買東西做甚麼?”馮元道:“一貫不見相公,冇什貢獻。西巷口太仆寺前,新開旅店裡東西甚好,小人買兩樣來,請相公吃一杯酒。”景期道:“怎要你破鈔起來。”馮元道:“惶恐!”便叫景期坐下,本身執壺,站在一旁斟酒。本來那酒也是店上現成燙熱的了。景期一麵吃酒,一麵問他道:“你一貫可好麼?”馮元道:“自從在相公家裡出來,冇處安身,投在個和尚身邊,做香火道人。住了年餘,那和尚偷婆娘敗露了。吃了官司,把個靜室折得精光,和尚也不知那裡去了。小人出來,弄了幾兩銀子做本錢,誰想吃慣了現成茶飯,做不來買賣,不上半年,又折完了。舊年遇著一個白叟,是太仆寺裡馬伕,小人拜他做了乾爺,想幫他養馬。不想他被劣馬踢死了。小人就頂他的名缺。不幸馬瘦了要打,馬病又要打。料草銀子、月糧工食通被那些官兒,一層一層地剝削下來,名為一兩,到手不上五錢。還要放青劍銫,喂料飲水,日日辛苦得緊,相公千萬汲引小人,仍收在身邊,感激不儘了。”景期道:“當初原是我打發你的,又不是你要出去。你既不忘舊恩,我若發財了天然收你。”說完,那馮元又斟上酒來。景期道:“我且問你,這裡的巷叫甚麼巷名?”馮元道:“這裡叫做蓮英兒巷,通是大人家的。後門一帶是拉腳屋子,未幾幾份小人家住著,極沉著的。西頭是太仆寺前大街,就熱烈了。前巷是錦裡坊,都是大大的朝官第宅,直透到這裡蓮英兒巷哩!”景期道:“那邊有一小我家,竹門裡是甚麼人家?”馮元問道:“但是方纔撞著相公那邊門首麼?”景期道:“恰是。”馮元道:“這家是葛禦史的後園門,他前門也在錦裡坊,小人的屋子就是賃他的。”景期道:“那葛禦史叫甚麼名字?”馮元想了一想道:“名字小人卻記不得,隻記到他號叫做葛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