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粉妝樓(2)[第1頁/共6頁]
看官,你道開店的伴計為何怕他?本來,他二人常日在長安,最會肇事抱不平。凡有衝撞了他的,便是一頓拳頭,打得尋死,就是貴爵駙馬有什不平的事撞著他,也是不便的。況他本是世襲的公爺、朝廷的親信,家有金書鐵券,就打死了人,天子也不準本,苦主也無處伸冤。是以,長安城冇一個不怕他。
卻表兩家公子都是在滿春園喝酒,也是該應有禍,朋友會在一處。
二位公子見胡奎下拜,忙忙回禮。三小我席地坐下,細問鄉貫,都是相好;再談些兵法技藝,儘皆曉得。三人談到情蜜處,不忍分離。羅燦道:“想我三人,本日神虎帶路,相逢相逢,定非偶爾!意欲結為異姓兄弟,不知胡兄意下如何?”胡奎大喜道:“既蒙二位公子提攜,實乃萬幸,有何不中!”公子大喜。當時序了年紀,胡奎居長。就在元壇神前撮土為香,結為兄弟。恰是:
三人正欲舉杯,忽見對過亭子上來了兩小我:頭一個頭戴片玉方巾,身穿大紅繡花直裰,足登朱履,腰繫絲絛,前麵的頭戴元色方巾,身穿天藍直裰,一前一後,走上亭子。隻見那亭中,約有七八桌人,見他二人來,一齊站起,躬身叫道:“少爺,請坐!”他二人略一拱手,便在亭子口頭一張大桌子,上前坐下。你道是誰?本來前麵穿大紅的,就是沈太師的公子沈廷芳;前麵穿天藍的,是沈府中第一個篾客,叫做錦上天。每日下午無事,便到園中散悶。他又是房東,店家又仗他的威風。沈大爺每日來熟了的,這些認得他的人,誰敢獲咎他,故此遠遠地就就教了。
且說長安城北門外有一個飯店,是個孀婦開的,叫做張二孃飯店。店中住了一客人,姓祁名子富。常日卻不相認,隻因他父親祁鳳山做廣東知府,虧空了三千兩庫銀,未曾謀補,被奸相沈謙上了一本,拿在刑部監中享福。這祁子富無法,隻得將產業地步賣三千多金,進京來代父親贖罪。帶了家眷,到了長安,就住在張二孃飯店。正欲往刑部衙中來尋門路,不想祁子富纔到長安,不幸他父親受不住沈謙的刑法,頭一天就死在刑部牢裡了。這祁子富見父親已死,痛哭一場,那裡還肯把銀子入官,隻得領死屍安葬。就在張二孃店中過了一年,其妻又死了,隻得也在長安埋了。並無子息,隻要一女,名喚巧雲,年方二八,生得非常仙顏,整天在家幫張二孃做些針指。這祁子富也幫張二孃照顧店內的賬目。張二孃也無後代,把祁巧雲認做了乾女兒,一家三口兒倒也非常相得。隻因祁子富為人古執,不肯等閒與人攀親,是以祁巧雲年已長成,尚未聯婚,連張二孃也未敢多事。
不知此去如何,下回便曉。
且言張二孃同祁子富帶領了祁巧雲,備了些香紙,叫了隻小小的遊船,到庵觀寺院燒過了香、上過墳,返來尚早,從滿春園過。一起上遊船濟濟的,倒有一半是往園中看花去的。聽得人說,滿春園非常景色,不成不去玩耍。那張二孃動了興,要到滿春園看花,便向祁子富說道:“前麵就是滿春園,我們帶女兒出來看看花,也不枉出來一場。”祁子富道:“園渾家多,女孩兒又大了,出來不便。”張二孃道:“你白叟家泰初執了。自從你祁奶奶去了,女兒長成一十六歲,也冇有出過大門,本日是燒香路過,就帶她出來玩耍,也是好的。就是園渾家多,有老身跟著,怕怎的?”祁子富無言答覆,也是合當有事,說道:“既是二孃這等說來,且出來逛逛。”就叫船家把船泊岸:“我們上去看花呢!船上東西看好了,我們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