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良言[第1頁/共4頁]

天子俄然笑了，他道：“居士，朕活到現在這年紀，相人的目光還是有的。諸皇子當中，青雀最為類朕。”

有內侍入內，重新奉了茶，李政端起喝了一口，笑道：“那我呢？父皇也說說我。”

“朕已經老了，偶然也會感覺力不從心，年青時疆場廝殺，一日八進八出，衣袖灌血，刀口捲刃，隻消睡一覺便好，現在卻不成了。”

天子並不瞞他：“宗政弘，蘇誌安，哦，另有羅元崇。”

“定方這個年青人，朕一貫都是賞識的，”天子笑道：“不驕不餒，沉得住氣，來日必是藥師普通的帥才。”

他目光中有了幾分嘲弄：“你不要因為他在你麵前撒嬌賣癡，情路遲笨，就感覺他在軍政大事上，也是這幅德行。”

天子轉目去看她，目光鋒銳：“朕已經留了遺旨，他日朕死，便叫皇後殉葬。”

“唔，”天子道：“青雀畢竟年青，朕如何能不為他掌眼？”

這一刻，坐擁天下的天子，隻是一個平凡人家的父親，賜與長輩本身的期許，目光含笑在那二人麵上略過，他道：“佳兒佳婦，天作之合。”

“朕將萬裡江山拜托給青雀，至於青雀，便要拜托給居士了。”

“做人不該忘本，”天子轉向李政，暖和道：“你小時候常常抱病，她便徹夜不休，在側照看你，乃至在佛前許願，欲以本身壽數換你安康，此中當然有親子喪生，移情與你的原因，但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拿你當親生骨肉心疼了。”

“他對你過分在乎了。”天子手指摩挲著茶盞的杯沿，道：“朕本來是想反對的，但厥後細心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鐘意又道：“天策府司馬蘇誌安，陛下覺得如何？”

鐘意忙道：“陛下客氣。”

“因為他是太子，是儲君，朕不能叫他看到一絲繼位的能夠性，”天子長歎口氣，目光有些傷感：“慈不掌兵，義不經商，仁不當政。他遠不如青雀。”

鐘意被他點破，心中有些寬裕，道：“我並不知太子昔日所作所為。”

“朕是父親，也是丈夫，但最首要的身份，始終是大唐的天子，不成能麵麵俱到的時候，隻能捨棄一些東西，”他持續道：“君主的無情，纔是對這天下最大的擔負。”

對於這一點，鐘意深覺得然，頓了頓，又道：“那，沈複沈幼亭呢，陛下覺得此人如何？”

鐘意在天子的話裡發覺到了另一層帶著殘暴與血腥的深意，她頓了頓，方纔道：“可秦王他……”

韌在骨中，不失時令。

“朕年青時, 正值天下大亂，遠冇有那麼多閒心後代情長，”天子微露回想之色，語氣了有了幾分感慨：“何氏是朕原配嫡妻，那些年朕交戰疆場，便是她主持內事，聯絡天策府中諸臣，說內心話，稱一句賢渾家並不為過。而阿苑她，倒是朕此生最為保重之人……”

“朕不是一個好的丈夫，不管是對於何氏，還是對於阿苑，但青雀跟朕不一樣，”天子向她一笑，道：“朕本日同你說這些，並不是想以天子的威勢相壓，隻是不忍心叫他情路走的太難，但願你能瞭解一個父親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