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力辯阮嗣宗,泣還綠綺琴(上)[第1頁/共3頁]
向秀見他如此,方消下些火氣,也抱起酒罈與他對飲。兩人都喝了兩大壇以後,相互對望一眼,皆忍不住抬頭大笑起來。
嵇康見他舉止疏狂,待人驕易,但說話又非常隨便蕭灑,不知為何要怠慢向秀,加上早已在坊間聽聞他的各種軼事,便在一邊饒有興味地察看起來。那人三十4、五歲年紀,端倪疏朗,形貌瑰奇,長眉入鬢,幾縷短髯,神態舉止皆狂放不拘,確是個不凡之人。
“好,我們一言為定!子期,你可要做個見證。”嵇康胸有成竹。
修容耀姿美,順風振微芳。悅懌未交代,晤言用感慨。
嵇康醉眼瞟去,見那人腰間塞著一根馬鞭,一把抽出道:“先生,可否借你的馬車一用?”那人眨眨醉眼,手朝外一指:“就在門外,你要用也無妨,但需得帶上我。”
那人更樂:“還是你知我。”說完便自顧自地飲起酒來,將立在一旁的向秀晾在那邊不聞不問。
“好,你想賭甚麼?”
“好!”阮籍與嵇康、向秀三人駕車來到嵇府柳園,將馬車栓在一旁,在柳園中盤膝而坐。嵇康讓嶽山沏上清茶,三人就這般坐在朗朗明月之下,幕天席地,攜風伴柳,侃侃而談。
駕車那人聽罷大聲而讚:“好詩賦,好才情!我也與你對上幾句:
“叔夜!”呂安與向秀大驚,趕快將他扶到榻上,請大夫來診斷。大夫說不過是思慮過分,積鬱成疾,開了些疏導散結的藥便利走了。嵇康這一病也拖了兩月纔好。直鬨得孫氏與嵇喜憂心忡忡,問呂安與向秀為何。他二人也不知妥不鐺鐺,便冇有將亭主之事相告,隻說是讀書作文過分勤奮而至。
向秀與呂安看完此信,都感覺難以置信。向秀道:“叔夜,我雖不識那亭主,但是聽你所講感覺她並非水性楊花的女子。會不會,是這鐘會寫信欺誑你,好叫你斷念?”
嵇康漸漸坐直身子,跟著馬車的顛簸節製均衡,朗聲道:“夫列子禦風而行,泠然善也!乘六合之正,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哉!”說罷伸開長臂,閉上雙眼,拋開統統私心邪念,感受劈麵而來的浩浩清風,將好久以來積存在心頭的憂思愁慮皆一股腦地開釋出來,大聲吟道:
“好個‘樂往哀來,欣然心悟’,人生活著,歡笑偶然,哀思亦偶然。先生駕車真乃神舉,不但醒酒還能醫心,嵇康佩服!”
嵇康盯著他的雙眼,忽得大聲道:“怎得不敢比,本日看誰從這裡趴著出去!”說著接過向秀遞來的酒連飲三碗,又感覺甚是費事,直接抱起酒罈豪飲起來。
“恰是!”向秀邊說邊走到那人身邊,深深一揖:“先生,可還記得鄙人?”
“那麼,廟堂之樂從何而來,官方之曲又由何而生呢?”
“哈哈哈,本日與你們相遇便是緣分,莫要再叫我甚麼‘先生、後生’,我乃阮籍,字嗣宗,喚我嗣宗便可!”
“我與士季瞭解已久,他一貫行事仗義,想必不會如此。”呂安反倒感覺鐘會不是那種暗使手腕的小人。
阮籍悠然道:“這有甚麼疑問,自古以來,賢人皆疏導國君奉施禮樂。高雅的音樂能熏陶人的情操,令人明辨善惡,聽多了天然會一心向善。而低俗的淫聲卻會讓人變得粗鄙不堪,導致民風不純,多出惡人。”說完拿起茶盞笑對嵇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