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初進洛陽城，巧遇鐘士季（上）[第1頁/共3頁]

“阿都公然知我，那你猜猜這是誰作的？”嵇康側首含笑看著呂安。

“你那師父，哎！”呂安歎了口氣。

“好，好，康哥，此詩寫得甚好！”呂安手持詩卷，口中嘖嘖獎飾，“‘目送歸鴻，手揮五絃。俯仰得意，遊心太玄。’讀你的詩，就彷彿一幅幅畫卷儘在麵前。華山餵馬，長川垂釣，目送鴻雁，手操古琴，思古論今，悠然得意，好美的氣象，好美的意境！此詩雖用四言體，但卻衝破了以往的氣勢，獨具匠心，就連那建安曹子建，恐怕也要被你比下去了！”

呂安上前幫嵇康拖住承擔：“好沉！你不會是把你的五絃古琴也帶上了吧！”

寂乎無累，何求於人。長寄靈嶽，怡誌養神。

呂安看罷點頭撇嘴：“此詩雖合轍壓韻，但過分一板一眼，並且說實際道非常世俗。特彆是這句‘當流則蟻行，時逝則鵲起’油滑之極，毫無開闊蕩的君子之風。這詩定不是你作的！”

隻見來人嘴角微翹，一雙星眸閃露笑意，黑髮被初春的輕風吹得悄悄飛舞，一張俊臉被黑衣襯得更加敞亮奪目，好似朝陽。

列仙狥生命，鬆喬安足齒。

呂安略作思考，俄然“嗤”得一笑，道：“我猜到了！是你二哥所作，對否？”說罷與老友相視大笑。

達者鑒通機，盛衰為表裡。

次日淩晨，呂安一身白衣，身騎玄色駿馬，肩上挎著個小承擔，等在嵇府門前。他略等了一會，隻見一人玄衣白馬劈麵而來。此人一身烏黑，黑衣黑褲黑靴，連肩上的承擔都是玄色的，更襯得胯下的白馬潔白如雪。

“我有個設法，趁著你二哥現在不在家中，你我一同上洛陽城，看看那幾件聖物如何？”

呂安見嵇康瞬息之間便又出一篇佳作，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歎道：“我此生能得此良朋，真是無憾了！你詩中所提到的含道獨往，物我兩忘，迴歸本真，不被流俗所束縛，不被浮名所牽絆，與莊子之道不謀而合，誌向何其高遠。隻是你我生在這凡俗塵凡，要做到這些，實在太難！”

目送歸鴻，手揮五絃。俯仰得意，遊心太玄。

“恰是。師父曾說‘三日不撫，手生心鈍’。我離不開它。此次出門我隻帶了一套換洗衣裳，一些銀兩，再就是這把琴。”嵇康說著將肩上的承擔又緊了緊。

縱軀任世度，至人不私已。

呂安從未見過如此穿戴的老友，一時被他渾身高低披髮的神采與豪氣鎮住：“就你這一身打扮呈現在洛陽城，恐怕要引發滿城女子顫動了！”

嵇康如有所思地沉吟了一會，歎道：“你所言不假，我雖有如許的誌向，但也不知該如何行事，才氣達到如此境地。看來，我還是未悟到……”

“你這是要去作‘荊軻’不成？怎穿成如許？”

呂安見他神采凝重起來，便轉換話題道：“對了，康哥，你可否傳聞比來洛陽城中多了好些個‘大’東西？”

息徙蘭圃，秣馬華山。流磻平皋，垂釣長川。

“莫要談笑，這衣衫是母親縫於我騎射時穿的，本日出門恰好穿上，比那些長衫便利些。”嵇康說著提了提肩上的承擔，那承擔比呂安肩上的大了好多，內裡好似有個豎長的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