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嬉笑下廟堂,江湖暗憂君(下)[第1頁/共4頁]
“是我,阿叔,你的字寫得真標緻!”趙至見到嵇康,衝動地小臉通紅。嵇康淺笑,扣問他母舅如何,又為何來到太學。當日他雖恨張屬殺了毌丘儉,但這歸根結底是戰役所帶來的災害。朝堂政壇之爭,豈能讓一個布衣百姓承擔罪惡?張屬對父母至孝,對後輩慈愛,也不失為一個好人。趙至將母舅送他入太學之事相告,嵇康點頭讚成,又扣問他太學中所學為何,是否能懂。
曹髦又看向身側躬立的群儒們,道:“眾位賢士覺得如何?”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麼?如何事事猜中!”阮籍瞪眼。
阮籍握緊嵇康的手,嚎哭更甚:“對,你說得全對!不過我另有一哭,我哭你我知己一場,卻不能常伴。若你我能日日相醉在一處,該有多好!”
“叔夜,這麼久也不來,可想死我了!”阮籍迎上前,一把抱過酒罈,嗅了嗅:“呦,是會稽山的老酒,還是你知我!”
“乃嵇康所作。”他說罷便回身拜彆。
“你也曉得他不能相談嘍!既不能相談,何必白留一場,華侈時候。”
曹髦見他們推三阻四,不敢答覆,怒道:“周公與管蔡之事,《尚書》中早有記錄,你等熟讀經史子集,如何連如此簡樸之問也答不上來!朕命你們好好翻閱典範,過幾日再來答覆!”說罷甩袖而去。太門生中豐年紀最幼的一名,涉世未深,見天子如此伶仃無援,心中非常擔憂。他就是趙至。母舅張屬封侯今後,將他送入太學。他出身貧寒,冇有貴族公子的紈絝之氣,浮華之風,一心讀書自強,遭到其他太門生的伶仃。但他毫不在乎,每日獨來獨往,倒也安閒歡愉。
嵇康看著他雙眼,道:“一哭為了慈母去世,骨肉分離;二哭為了堂堂男兒,苟全亂世;三哭為了世道末路,腐敗不存……我說的對不對?”
“誒誒,你彆把眼淚灑在酒裡啊!這酒很貴的,我打了好幾把鐵犁才換來的,你也給我留幾口呀!”嵇康去奪酒罈,卻見阮籍將臉從壇中抬起來,涕淚橫流,邊哭邊道:“你再來猜猜,我因何而哭?”
“並不是,乃從一高人文章中讀到。”
“聽聞此琴被楚莊王命人捶碎,早已佚失,怎會到了你手?”
“先生乃吾家之親,朕深聞其名,傾慕已久。你是他的門生?”
嵇康去搶酒罈,卻被他死死攥住,不由悲道:“嗣宗,你這是何必!”
太學中最為學優之人起家拜道:“請陛下發問。”
“哈哈哈哈,好,做一隻酒蟲,一隻酒蟲……”阮籍仰天狂笑,俄然“嗤”得噴出一口血。
嵇康鎖眉思考,半餉後奉告趙至,讓他三今後再來此處找他。三今後,趙至早早來此等待,嵇康將一篇名為《管蔡論》的文章拿與趙至相看。趙至讀罷,鼓掌相讚,要將文章呈獻曹髦。嵇康卻將文收回,對趙至道:“今後陛下若問,你以此文章之要作答便可。”
“門生趙至。”
“非也,我乃你腹中之酒蟲,連你本日喝了幾斤幾兩也曉得。”
終究曹髦道:“你說得對,即便玉碎九重,朕也是太祖的子孫,一國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