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禮樂之歿（二）[第1頁/共3頁]

“顏歆，你父親的藥湯和藥粥他都有在吃嗎？醫林是如何說的？先彆哭，你好好同我說。”我蹲在少年麵前，不斷地擦拭著他奪眶而出的眼淚。

讓孔丘去見顏回最後一麵……我麵對少年的要求一下呆住了。

顏歆走後的這一晚，我留在了孔府。

“夫子，是子淵打發阿歆來看你的。”端木賜趕緊走到孔丘塌前，跪在了顏歆身邊。

“醫師，你熟諳夫子嗎？阿孃說見夫子的時候不能哭，我怕我忍不住，你能幫我請夫子出來嗎？”少年抬開端用袖口冒死地擦著眼淚。

卜商話音未落，顏歆已經鬆開了環繞著孔丘的手，挺身站了起來。他含淚怔怔地看著床榻上的孔丘，而後回身冷靜地把手遞給了身邊的端木賜：“端木伯伯，送我回家吧！父親，必然在等著我……”

“我不能一小我歸去！夫子，夫子，你醒醒……”少年看著床榻上衰老衰弱、滿臉痛色的孔丘淚如雨下。

孔丘喝了藥便睡了，而卜商每隔一個時候就要換一桶新水為他擦身。到了後半夜，孔丘臉上的潮紅終究退了，身子也不再顫抖。疲累至極的卜商這才靠著牆壁打起盹來。我偶然就寢，便端著油燈到孔丘的書架上尋了幾卷書柬。

顏回撐不住了嗎？他要走了嗎……他這平生不管貧富榮辱都不離不棄地跟從在孔丘身後，現在他卻要先走了嗎？

“阿歆，不要驚擾了夫子！”端木賜大駭，他奔進門衝著顏歆大聲喝道。

“子黯，夫子他現在？”端木賜訥訥地把頭轉向了我。

顏歆的手緊緊地抓著那方手帕，他想說話，可他的嘴張了好幾次卻始終吐不出一個字來。最後，他俄然一個撲身緊緊地摟住了床榻上的孔丘：“夫子，你快好起來，夫子你快點好起來啊……”少年抱著孔丘失聲痛哭。

端木賜愣住了，他昂首看著少年的臉，有眼淚順著他的眼角倏然滑落。

少年聽到我的聲音漸漸地把頭從膝蓋上抬了起來。

“醫林說，父親最遲熬不過今晚了，以是阿孃叫我來請夫子……父親從明天早上起就一向在念著夫子，端木伯伯，你讓夫子去看一眼父親吧！”

“顏歆！你如何在這裡？產生甚麼事了？”我放動手裡的藤筥把台階上的少年拉了起來。

“阿歆——”端木賜和我大驚失容，趕緊回身去追他。

“端木伯伯，我來找夫子，父親不可了，他有些話要同夫子說。”顏歆強忍住哭聲，抽泣著說道。

“顏歆，我……夫子他……”我看著少年紅腫的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醫師？”少年扯了扯我的衣袖。

端木賜牽著顏歆的手走了，我站在府門口看著朝霞中漸行漸遠的兩個身影，不由落下淚來。

“小哥，你為甚麼會坐在這裡？你如何了？”那少年把頭深埋在膝蓋裡，肥大的肩膀不住地高低顫栗。固然他像是很儘力地在禁止著本身的哭聲，但他的哭泣聲卻帶著冇法按捺的痛苦鑽到了我的耳朵裡。

少年忍住眼淚，抽泣道：“醫林說父親不可了，父親要走了。阿孃叫我來請夫子，父親走前想見見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