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畏子不寧（二）[第1頁/共3頁]

無恤的和順將我的眼淚一下逼出了眼眶：“我不想哭，我不要哭。”

他在我掌心吃吃一笑，擒著我的手腕，道：“你害臊，捂我的臉做甚麼？我又不害臊。”

“六盤皆輸，那便是天要助他智瑤了。隻可惜天神眷我，把你給了我。”無恤伸手擦掉我嘴角的魚羹，我一抿唇，放動手中魚羹站了起來：“昨夜是陳盤的高傲幫了你，與我無關。我吃飽了，我要歸去了。”

“為甚麼？”

黑暗中，無恤握著我的手，謹慎翼翼地將我摟進懷裡：“如何了？做惡夢了？”

“我怕我還會做惡夢。”

馬蹄聲未止，我已經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衝進了小院。

“你現在還想要往北拓地？”我端著陶碗，嘴裡的魚羹已完整變了味道。

“阿舜――阿藜――”男人的聲音似覆信在我耳畔鳴響。

是他嗎？我停下腳步，望著麵前滾滾的濃煙。

走進那座大河之畔的城池，巍峨的城樓在身後的大火中轟然傾圮，可我冇有轉頭，因為那是我有力禁止的疇昔。

小兵一甩長催促動馬車。於安轉頭看了我的小院一眼，嘴唇微微一動卻冇有開口。

“冇乾係，我會去你夢裡找你。”無恤在我發間輕吻，然後感喟著將我再次擁緊。

“昨夜是個不測。我那日在草棚裡跟你說的纔是我的至心話。你冇變，是我變了。今後我要去那裡，和誰一起去，回不返來，都與你無關。”我話未說完，聲音已經發哽。

一道門隔著兩小我，隔著兩顆心。

“你冇哭。”他感喟著，悄悄地將我的腦袋壓在本身的胸前。

“這麼急做甚麼？你真不餓不累嗎？看來，我這一天一夜還是輕饒你了。”無恤見我喋喋不休，一把將我攬進懷裡，低頭用鼻尖輕磨著我的鼻尖。

我曉得他就站在門外，他也曉得我就站在這裡。

“阿拾？”

“你是誰？”一身火星的趙稷來到我麵前，他低頭打量著我的臉，然後按著我的肩膀，將一柄滴血的長劍一寸寸地刺進我的胸口，“你就是我的好女兒嗎？”他問。

“你走吧！”我緊緊閉上眼睛。

我臉一紅，伸出雙手一下捂住了他的臉。

“就算你是男人，我在你房中過夜也會惹人非議。”無恤俯身吹熄案上的燭火，替我翻開了房門，“快去吧，卿父等著你呢！”

“你要奉告我，你夢見了甚麼嗎？”

“不曉得，彆是四兒出甚麼事！”我抓起散落在地的衣服胡亂套了套，來不及穿鞋就奔出了房門。

“冇事了，醒了就好了。”無恤將我抱得更緊。

“另有個駕車的小兵。”我套上巫袍，接過無恤遞上來的藥箱，隨便找了根木簪將頭髮束在頭頂。

麵前是沖天的火焰，坍塌的城牆，焦黑的泥土帶著火星撲落在脆弱的花枝上。花海燒成了火海，到處都是哭聲，到處都是滾滾的黑煙。

我赤足踩在炙熱的大地上，腳心傳來的痛苦叫人舉步維艱。我曉得這是夢，本身的惡夢，卻不肯醒來。我想見一見阿孃，見一見阿兄，即便是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