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絳都之難（五）[第1頁/共3頁]

“可師父……”

“讓你們做的事都做好了？”於安扯著我跳上馬車。

“罵完了？”於安抹去臉頰上的唾沫，回身走下台階一把推開了趙鞅的房門：“都帶出來！”

“嗬，阿拾，時至本日，你還要救我嗎？你還救得了我嗎？你，讓是不讓！”

“不可！盜蹠在宮裡，我阿爹也在宮裡，如果讓他見到你……不可！”我伸手去奪箱子，史墨卻瞪著我，寂然道：“子黯，為師讓你去見的不是你的夫君紅雲兒，而是趙氏宗主趙無恤。見到他以後，你和他要做甚麼來救這一城的仆從，你最好現在就想清楚。”

“於安，走吧，帶上四兒和孩子走得遠遠的。趙鞅已經死了，放過你本身吧！”

我沉默，於安扯下纏在劍柄上的麻布一下將我反捆了起來。

“亞旅，人都帶來了。”保衛在院外輕喊。於安還未迴應，一個暴怒的聲音就伴著鎖鏈叮噹之聲衝進了院門：“惡賊，枉董兄一世忠義，怎生了爾等輕易鼠輩！爾如有能，與我趙季父執劍一戰！”

“你不怕擔上謀逆的罪名，可你有冇有想過董石，你總不能讓他變成第二個你。”我挺身攔在於安麵前。這一回，他終究停下了腳步，他垂手站在趙鞅昔日的寓所前，望著那兩扇緊閉的房門，用輕不成聞的聲音道：“董石不會變成我，我不會讓他受我受過的苦。”

“是嗎，我如何就給錯了呢！”於安微眯著眼睛打量著我的臉，我抿唇不語，他仔細心細將我的冷酷看了個透辟，便笑著移開了眼。我覺得他會挑選沉默，因為此時現在不管說甚麼都隻會讓我們更尷尬、難堪，可他卻望著遠方那道滅亡的黑影輕語道：“阿拾，我用劍殺人，卻不會鑄劍，送你的劍是我采銅石本身升爐鑄的第五柄劍，前四柄都斷了。斷了第一柄時，我勸本身罷休，可我又升爐鑄了第二柄。第二柄劍斷了的時候，我又奉告本身，我做的是一件極笨拙的事，我的對峙、我的心隻會被你諷刺、鄙棄，得不到任何迴應。可我……還是鑄了第三柄、第四柄，我把我的心放進火爐，插進冰池，你不曉得我是如何一錘一錘把它鍛形成劍放在你手裡。你看不見它身上的字，冇乾係，我乃至還為此光榮過，因為隻要如許你纔會把它掛在身上。看它掛在你身上，我就能偷偷地像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般暗自歡樂一陣。這世上能讓我歡樂的事情已經很少很少了。”

“亞旅。”趙府門外，保衛模樣的人見於安來了倉猝跑上前來。

“唯。”

“走？好久之前我就奉告過你，我走不了了，早就走不了了。”於安微顫著眼睫衝我淒愴一笑，然後回身拜彆。

“是，那本就該是她的劍，不是我的。”

蒲月的天空滿載浮雲，我站在城樓上看著連綴的遠山在龐大的雲影下一刻茶青，一刻青灰不斷地轉換著色彩。在遠山腳下有一道長長的黑影，隔著翠色的平野，奔騰的澮水，它似是靜止不動的，可籠在它身邊的一層褚黃色的薄霧卻在我麵前越變越濃，越升越高。城樓上的人都明白，那不是薄霧，是雄師行進時，兵士們腳下揚起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