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絳都之難（九）[第1頁/共4頁]

“醒了就好。”伍封用袖擺一點點抹去我眼下的血汙。

“你要乾甚麼！”伍封倉猝按住我，“四兒的孩子趙無恤已經讓張孟談去找了，公士希也已經入城去了。你看看你本身，你現在另有人樣嗎？你剛生了孩子，明天夜裡受的傷已經夠你吃一輩子的苦頭了。到底是誰教得你如許不要命，是我嗎？”

“智卿，智卿——”汾水之畔一輛亮著火把的駟馬高車引著火龍直奔至故梁橋下，高車之上晉侯姬鑿一襲玄色爵弁服衝智瑤揚手高喊：“智卿莫戰，是寡人——”

“趙氏無恤護駕來遲！”那人勒馬，眺望著智瑤大聲喝道。

“嗬，這麼熱烈的場麵我竟然都錯過了。智瑤氣瘋了，對嗎？現在就算將我剝皮抽筋，燜煮成羹，也不能叫他消恨了。不幸他的武子鼎紅紅火火燒了一夜，隻燒了一鼎的椒蒜。”我又咳又笑，伍封皺眉看著我道：“你還能笑？你為何從冇有跟我提過你與智氏之間糾葛？我若曉得你是趙稷之女，又有人日日算計著你的性命，當初就算你恨我、怨我，我也毫不會放你走。”

“國君在惡盜手中，兵士們不敢近身。”

故梁橋下傳來一陣腳步聲，我用力拔出了趙稷腹中的匕首，轉頭，有人舉著火把朝我氣洶洶走來。

“活著。”

“我來晚了……”無恤伸開雙手站在我身前。

“你——你莫要虛逼真諭！”智瑤昂首看著我，我這一身血衣原讓他鎮靜，現在卻叫他顫栗，“三卿已死，主君將亡，晉國有誰能奈我何？”

火燒連營，紅光沖天，廝殺聲、慘叫聲伴著濤聲此起彼伏。

“這世上冇有人能夠長生，你就算活吞了我，也吞不下晉國。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你疏忽人道，殘虐無信，竟還妄圖能得天命？蒼蒼昊天，有神裁之，你智瑤此生必不得善死，身後，智氏一族必斷祭絕祀，永無再興之日！”

“甚麼！”

我摸到了他的鼻子，冇有呼吸了，他已然斷了氣。我摸到他的眼睛，他的眼裡儘是淚水。

我在夢與實際的邊沿痛哭，有人顫抖著端住了我的臉。

我想要展開眼，可淤腫的左眼已經睜不開了，右眼的眼皮有傷口，固結的血汙糊住了整片睫毛，叫我隻能透過暗影間侷促的裂縫模恍惚糊地瞥見火光裡一張哀痛的臉。

“鳴鼓！調東西兩門守軍合圍殲殺，一個都不準留！”智瑤暴怒。

“他和韓虎、魏駒一起護*侯回宮了。你既然醒了就先吃點東西吧，吃完東西再把太史送來的藥喝了。我曉得你現在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事要問，我待會兒都會奉告你，但你先得把粥喝了。”伍封皺著眉頭將我抱坐起來，我一看到本身單衣下襬上大片大片的血跡，心便痛得如同針挑刀剜普通。

“三卿皆在，無人受戮。智瑤，你的夢該醒了。”

“你不吃東西，甚麼時候纔有力量把你的兄長和孩子都接返來？”伍封舀了一勺淡薄的米粥放在我嘴邊，我驚詫地看著他，他點頭道：“孩子冇事，你兄長也還活著。義君子陳逆已經將他們安設好了，隻等你傷好一些，就能見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