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月夜不寐，願修燕好[第1頁/共3頁]

“這位白叟家倒也是個癡情之人，竟將這幅畫保藏了二十多年。”阿青的聲音卻又在禹天來耳中響起道，“他既然將這畫拿出來賣，所說餬口寬裕必定不假，小羽士你定要好生賙濟他一番。”

直到禹天來出了金華縣，走到城南郊野的一座占地極廣卻已破敗蕭瑟的寺廟門前時，阿青仍對方纔之事耿耿於懷，嘮嘮叨叨地將那老者罵個不斷。乃至恨烏及烏地對禹天來拿在手中的畫卷也看不紮眼，對畫中女子評頭論足，歸恰是橫看太肥，豎看太瘦，總之是禹天來那一兩銀子花得過分不值。

老者緩慢地將銀子支出囊中，又用一樣迅捷的行動摘下那幅畫卷好交在禹天來手中，那神情清楚是怕他悔怨的模樣。

禹天來又問道：“老丈可知這畫中女子身份？”

禹天來一麵好言安撫，一麵持續遊目四顧，目光忽地定在路邊一個出售書畫的攤位上，看著一副吊掛的丹青停下腳步。

那副畫中畫的是一個坐在清溪邊沐發的白衣女子，長髮如墨，白衣勝雪，麵若桃花，身似弱柳，彷彿有傾國之容。

禹天來對此充耳不聞，隻是昂首看那廟門上的匾額，在厚厚的一層灰塵和蛛網下，公然看到了“蘭若寺”三字。

老者卻有些黯然隧道：“老朽當時年青，見到這女子後也很有慕艾之意，是以曾暗中找人探聽，卻得知她竟是當時金華郡守聶大人的令媛，我一介貧寒畫師自不敢再生非分之想。厥後卻又傳聞這位聶蜜斯命途乖違，竟於韶華之年一病而逝，為此還實在傷感一陣。實不相瞞，此畫算是老朽平生最對勁的一副作品，並且對老朽有非同平常的意義，若非邇來餬口實在寬裕尷尬，老朽是不管如何都不肯拿出來售賣的。”

禹天來也不辯白，隻是意味深長地向那老者笑道：“老丈在吳越之地居住了二十餘年，一口北地鄉音卻涓滴未能竄改，倒也是一件可貴之事。”

待到紅日西墜，明月初升，禹天來已經在一間禪房中住了下來。他也不燃燒照明，便盤膝安坐於室內的雲床之上，雙目微闔靜養精力。

阿青的聲音卻又傳入禹天來的耳中：“小羽士，你該不是動了春情罷？隻是畫中女子美則美矣，但那畫紙泛黃，怎都有二十年的汗青了。即便世上確有其人，那女子現在也該有三十多歲年紀，早已嫁為人婦，怕是輪不到你來惦記！”

不測聽到“寧采臣”這個名字，禹天來微微怔了一下，隨即點頭髮笑，再一次感慨這天下固然與那一部談狐說鬼的聊齋故事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但畢竟又有著過分的分歧。

這一次禹天來卻並未還價，非常痛快地摸出一兩銀子交給那老者。

老者見他止步時非常嚇了一跳，聽到這句話才鬆了一口氣，拱手道：“好說，老朽賤姓寧，雙名采臣。”

因為本地多得是文人雅士，以是街道兩邊做風雅買賣的商販極多，到處可見吊掛著書畫或安排著冊本的攤位。

“小羽士，你說的用來為本女人塑造身軀的質料，不會就在這條街上采辦罷？”阿青的聲音從禹天來袖中傳出，卻隻要他一人能夠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