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三日之期[第1頁/共3頁]

牌坊後房屋麋集起來，似一條小街，層層院落依街而座。

小雪迷離，疏疏如雨，絮絮灰雲蓋滿一天，碎碎米粒鋪疊一地。

第二日，十一月初九，靈芝出門之時，恰好趕上元豐元年的第一場雪。

安二也想起了蜂毒一事，拈了拈下巴上的髯毛，往花窗前走去，嗬氣成霜，看著長空的瓊碎玉屑，蹙眉道：

兩丈寬的青石板路深不見頭，馬車直走了一盞茶的工夫，又才穿過一扇題著“永安”二字的牌坊。

安二昂首看看陰雲密卷的天空，點點頭：“這有何難，不過起碼有百十種，如許吧，明日你隨我去香坊料房中，一一找去。”

是以，對鬆雪堂的管束嚴上加嚴，常日裡的吃穿用度，都由安二親身把關，劉嬤嬤暗中監督，何來中毒？

小令給靈芝披上一襲水青色暗錦紋白狐帶帽大氅，再塞一個填滿銀霜炭的銅胎掐絲琺琅蓮紋手爐，又裹一個蓬疏鬆鬆的狐狸毛護手，才揮揮手，目送靈芝與槿姝遠去。

靈芝也沉默下去，她有種感受，以蜂毒設圈套之人，與以寒香害嚴氏之人，應是同一人，或是同幾人。

她底子不曉得那人是誰，伏在那邊，恐怕哪夜不謹慎枕頭邊都亮出一把刀來。

詭異！甚是詭異！

嚴氏看向安二，安二忙點頭：“不成能有寒物，母親所用甜香，以鬱金香花、熟沉香、蘇合香、檀香為主，為溫乾暖性，特地調以乾薑、蜂蜜，都是我親身督做的，毫不成能混進寒物。”

二人一麵說，一麵進得院內正廳來，靈芝倒吸一口冷氣，怪道那蜂毒的來源如此難查！

靈芝這話點到了她的芥蒂，她現在夜夜展轉，都在考慮，究竟是誰要置本身於死地，是為甚麼？

靈芝安然道：“我也是從昨日開端思疑的。祖母是寒症，但昨日您擲過來的阿誰香爐，摔在地上之時，升起來淡淡卻清楚的苦寒之氣。您用的熏香中，可有寒物？”

而能夠安排菊芳作刀，那人必是安家靠近之人，乃至是安家內的人！

可若解除了她，還會有誰呢？安老太爺去得早，她自問籌劃安家三十餘年，未曾獲咎過誰。現在兩個兒子皆有官身，營香買賣蒸蒸日上，又有了《天香譜》，怕是安家從未這般繁華繁華過。

靈芝搖點頭，還帶稚氣的臉上凝神端肅，添了幾分與春秋不符的沉穩：“寒之大者，毒入五臟六腑。寒毒寒毒，如有人以寒傷您底子，又怎不能稱為毒？”

靈芝噙著眉頭，兩彎煙眉微微倒豎，思考道：“能以香灰之微小氣味，披髮寒性，必是大寒之物。父親可否將香坊中有大寒的香料拿來，儘數讓靈芝一一細辨。”

“當真又如何？”嚴氏挑了挑眉，閒閒道：“便給你三日，若查不出，今後，出身之事，與香坊之事，都休要再提！”

可彷彿，對方藏得，遠比她想的要深。

靈芝等的就是這句話，慎重道：“祖母當真？”

靈芝走到高幾旁的五色鬥彩瓷香爐旁，雲母片上熏香正緩緩披髮著暖氣。

如此剛烈的人，當不會用那等陰損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