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失心瘋[第1頁/共3頁]

周萍兒呆愣著，抓住炭盆的手背爆出了幾根青筋。她隻能咬緊牙關，忍耐著周老太無停止的謾罵。她的眼睛卻直愣愣的盯著炕邊，那邊有幾絲髮黑的陳腐血汙。那塊血汙她已經擦拭了無數次，可惜它已經深深的浸到了磚縫裡，就像是打翻的毒汁，如何都擦不掉。

“我不是說這個！”周萍兒淡淡的道：“當日若不是你恩賜給我銀子，我爹隻怕早就死了。我一向心存感激，想要對你說聲感謝，冇想到明天賦有這個機遇。”

“這麼冷的天，如何把炭火給熄了？轉頭凍病了，還得花銀子看大夫！”周萍兒一邊抱怨，一邊端起炕邊冰冷的炭盆。

“你，你這死妮子，是不是又到劈麵去獻殷勤了？”周老太俄然從被窩裡撐起家子，她本來就乾枯如鬼，加上那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就像是從天國裡爬出的幽靈。她渾濁的眸子裡放出一股凶光，乾癟的嘴角因為長時候的謾罵而積滿白沫。

她對大雙使了個眼色，大雙上前用大拇指在周老太頸側用力一按，本來狂躁的周老太立即軟軟的倒了下去。

周老夫本就急的團團轉，見到霍連訣他們一行人出去不由一愣。隨即他看到了最掉隊來的鄴捕頭，立即如見到救星般，大聲道：“老太婆，彆難堪萍兒了，衙門裡的官爺來了。”

花憐月很快在屋後找到了周萍兒，她正在往火塘裡填乾柴。火塘裡滿是燒過的紅色炭灰，模糊能夠瞥見這些炭灰中掩著幾點紅色的火星子。隻需往裡填上乾柴，再用力吹一吹，火苗就會重新燃燒起來。

“快彆胡說，胡亂攀咬是要吃官司的。”周老夫急得去捂周老太的嘴，冷不防被她狠狠在掌心咬了一口，頓時疼的渾身一顫抖。

周老夫忙推了她一把，道：“死妮子，傻楞著做甚麼？還不去燒點熱水，再弄些炭火來暖暖。”

土炕上，頭髮斑白的周老夫，穿戴一身暴露舊棉花的破襖子，縮在一堆枯草裡瑟瑟顫栗。家裡獨一一床好些的棉被也讓周天和拿去當了，現在還剩一床硬的像鐵般的舊棉被蓋在周老太的身上。

一向沉默不語的周萍兒終究抬起眸子緩慢的掃了她一眼，然後垂下頭，輕聲囁嚅道：“感謝！”

“不急！萍兒，你問了冇有，你哥甚麼時候能返來？”周老頭從枯草堆裡爬出來，拉著周萍兒孔殷的詰問道。

“哎！”周萍兒如蚊納般小聲答允了，重新端起已經冷透了的炭盆快步走了出去。

火塘上還支著三角架，上麵勾著一個被燒得烏黑，癟了一大塊的銅水壺。花憐月順手從一旁抓了一把隻剩半截的葵扇，對著火塘裡那點僅剩的火星用力扇著。不一會，橘色的火苗就騰空而起，開端炙舔烏黑的壺底。

“返來又如何？”周萍兒固然戴著白絨花，卻毫無悲慼之色，她嘲笑道：“咱家連買口薄皮棺材的錢都冇有，拿甚麼裝他下葬？”

周萍兒無法的道：“娘，無憑無據，你憑甚麼說是人家殺了大哥！”

花憐月忙道：“小事罷了，不消謝！”

霍連訣，花憐月等人出去時，恰都雅見炕上的周老太，就像是野狗般扭曲著，撒潑打滾抓著周萍兒的頭髮厲聲尖罵。周萍兒雙目垂淚，冷靜忍耐著她的撕扯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