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商權[第1頁/共3頁]

“這麼說，你們是不承諾咯？”竇安又送了片烤饢入口，嚼得口齒生香，腔調彷彿很隨便。

那是方玉印。拳頭大小，雕成了銅錢的模樣。下方刻了兩行蠅頭小字：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殺局對峙。風聲鶴唳。長安城東風壓抑。

“見印如見人。印在誰手，誰便是青蚨主。”竇安邪邪地一聲嘲笑，“另有，麵對青蚨主，你方纔說，這個小子？”

竇安笑了笑，舉得痠痛的手放下，自顧飲了那盅酒：“都躲在暗中看到了？”

“以青蚨主之令，爾有貳言？”

江離還是昏死不醒。辛夷日日顧問，寸步不離，辛歧忙著族人喪葬，請鐘昧溜出去給故鄉送信，報個安然，活下來的十餘族人養傷的養傷，喘氣的喘氣，傷悲的淚都已乾，剩下的就是光榮還活著。

竇安便翹著二郎腿坐在個酒壚裡，嘴裡塞著羊肉烤饢，含糊不清隧道：“可都聽明白了？進入關中的鮮卑葡萄酒貶價三成。”

“哦？你和我講商道上的端方？”竇安悠悠地放下了烤饢，一股攝人的氣勢，正從他身上披髮，“不巧。我這個雛仔，就是端方。”

在商賈們拉下臉前，竇安緩緩從懷中取出個東西，然後砰一聲，壓在了桌案上。

能以一己之力，攙扶起一國的商基，也能一人之手，摧毀九州的商道。何況小買小賣，更是動動指尖，就能繁華落魄作等閒。

竇安並冇轉頭。隻是腔調乍然變得輕柔，是那種將統統東西都掌控在手中，而絕對強大和自傲的傲然——

這是來自商道的默契。對於強者的辨認，和本能的臣服。

商道封王。熙熙競風騷。在商賈的國中，青蚨主便是一國之君，靠的不是麟德殿帝王的權，而是近乎妖孽的手腕。

九州如此多嬌。他和他兄弟的英魂，並肩而立，壯誌酬國土。

幾近是同時，他身上那股攝人的氣勢，頃刻爬升到頂峰。如同沉淵的蛟龍騰空而起，天生上位者的嚴肅駕馭四方，讓商賈們不由一陣腿軟。

旋即其他商賈們也紛繁跪下，雞啄米似的點頭：“統統聽青蚨主安排。臨時進步鮮卑葡萄酒的酒價。”

打頭的大漢乾乾地咧咧嘴，又揉了揉眼睛，遊移道：“……青蚨主……不是竇曦老爺麼……何時輪到你這個小子……”

“黑衣示人便是梟。公子最後半句話，就冇需求了。”聽到過分直白的“老相好”三個字，躚躚冷冷地蹙眉。

商賈們紛繁退下，駝鈴聲連續遠逝。小酒壚彷彿買賣不好，就剩下了竇安一小我，一摞烤饢一壺酒吃得津津有味。

“公子早認出了奴？”女子冇有接酒，腔調雖和順，眸底壓抑的殺意卻冇一絲溫度。

眼看著諸人就要鬨成一團，竇安捏碎烤饢的指尖一滯，唇角一勾：“隻是短時候的貶價，並不會出太大題目。”

竇安再次拿起玉印，敲了下案板。固然聲音不大，卻如金雷大鐘砸響，讓商賈們神采一白。

而在百裡外的邊陲，黃沙中的綠洲倒是春意盎然，緞帶似的泉水畔駱駝成群，藍眼睛金頭髮的胡商川流不息，駝鈴聲聲羌笛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