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許心[第1頁/共2頁]
翠蜻隻是笑,抬眸看李景霈間,目光安然毫無粉飾,如有水柔,如有火烈,將這長安的綱常燃燒作灰,人間情意乍然開至荼蘼。
翠蜻也噗嗤聲笑了。她冇想到天家貴胄的王爺,也不知從哪兒,學了這些豔詞小調兒,但是從他的口裡說出來,竟也冇感覺分歧。
“嫌棄甚麼。”李景霈打斷,見得女子秋波盈盈,好像水銀鏡,倒映出臨窗紅蓮三兩,他的呼吸些些亂。
翠蜻小臉愈紅,比之窗下的綻放的荷花,亦不輸意態不幸:“是……懶拂鴛鴦枕,休縫翡翠裙,羅帳罷爐熏……邇來心更切,為思君……”
“那日蓮子寄君,已奉告本王情意,現在,想聽你的?”李景霈呢喃半句,聲音沙啞到極致。
天下誰能想到,被王家困在關外的帝王一行,現在卻不在九成宮。反而在據此地百裡外的官道上,一行百人神采莊嚴地趕著路。
“對了,他是稟過的。朕累胡塗了,都忘了。”李赫自嘲地笑笑,“長安城門誰守著?”
細看來,諸人淺顯商戶打扮,幾輛馬車也都半舊,彷彿是進京做買賣的外埠商賈,趕路倉促,氛圍凝重,唯獨草垛車裡埋冇的刀劍,踏泥地無痕的腳步,另有舉手投足間崇高的氣度,顯現著他們的不平常。
本就是七月,日火流光,又兼天涯間,男人氣味如海,畫舫裡的溫度以可疑的速率飆升。
這些下裡巴人的詞曲兒,竟有比陽春白雪更攝民氣魄的力量,冇有任何假裝和潤色,突魯魯中轉民氣,教人無從躲避,無從狡賴。
車旁隨行的大寺人鄭忠貼耳過車窗,打了個千兒:“皇上……哦不,老爺,越王爺快馬加鞭先行一步,去安插回宮事件了。估計現在,已到了長安城門。”
管你甚麼王爺,管她甚麼布衣,人間後代都吃著穀糠,欲之一字一樣的筆劃。
李赫動了動嘴唇,並冇說甚麼,遂倦怠地閉上眼,武慧訕訕住嘴,車廂內規複了安好,唯聞短促的趕路聲和馬鞭聲。
但是現在,他卻感覺心肝動容。
李景霈眼眸迷濛,才子依偎身側,能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小絨毛,眉間如嫣的嬌怯,綠蘿兒衣衫輕浮,隱見羊脂玉,弱柳不盛風。
一聲聲,向長安。君王歸,奧妙行。
又一首直白的豔詞。塵凡男女,俱不能免俗。
李景霈隻覺有千萬隻小劍,毫無避諱地往貳心上紮,一紮一個準,令他重新到腳都發軟起來,笑意愈發熾熱。
這是一條隱蔽的官道,通向長安,卻因陣勢偏僻,連獵戶都少見。不知這浩浩大蕩的一行,倒是為何,選了這條極其不好走的路。
夏季午後,珠簾微晃,羅衫層層如雲朵飄落,一點殷紅似落雪紅梅。
亂世如晦,風雨飄搖,幾家歡樂幾家愁。
跟著崔家儘忠晉王,王儉調來南郊禁軍,兩邊戰局膠著,死傷驟漲,進入到七月中旬,半月來的戰事,已經讓全城都籠在了血霧裡。
夏季午後,炎炎。水晶簾動,玉影。蟬鳴聒噪,心亂。荷香如醉,倦夢。
被重重簇擁的一輛馬車裡,李赫閉著眼打盹兒,連日的趕路,讓他麵露倦怠,揉著眉心道:“來人!老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