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第1頁/共3頁]
上還,過沛,留,置酒沛宮,悉召故交、父老、諸母、後輩佐酒,道舊故為笑樂。酒酣,上自為歌,起舞,慷慨傷懷,泣數行下,謂沛父兄曰:“遊子悲故裡。朕自沛公以誅暴逆,遂有天下;其以沛為朕湯沐邑,複其民,世世無有所與。”樂飲十餘日,乃去。
漢彆將擊英布軍洮水南、北,皆大破之。布故與番君婚,以故長沙成王臣令人誘布,偽欲與亡走越,布信而隨之。番陽人殺布茲鄉民農家。
周勃悉定代郡、雁門、雲中地,斬陳豨於當城。
十一月,上過魯,以太牢祠孔子。
帝有疾,惡見人,臥禁中,詔戶者無得入群臣,群臣絳、灌等莫敢入,十餘日。舞陽侯樊噲排闥直入,大臣隨之。上獨枕一宦者臥。噲等見上,流涕曰:“始陛下與臣等起豐、沛,定天下,何其壯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憊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見臣等計事,顧獨與一宦者絕乎?且陛下獨不見趙高之事乎?”帝笑而起。秋,七月,淮南王布反。初,淮陰侯死,布已心恐。及彭越誅,醢其肉以賜諸侯。使者至淮南,淮南王方獵,見醢,因大恐,陰令人部聚兵,候伺旁郡警急。布所幸姬病救治,醫家與中大夫賁赫對門,赫乃厚饋遺,從姬飲醫家;王疑其與亂,欲捕赫。赫乘傳詣長安上變,言:“布謀反有端,可先未發誅也。”上讀其書,語蕭相國,相國曰:“布不宜有此,恐仇怨妄誣之。請係赫,令人微驗淮南王。”淮南王布見赫以罪亡上變,固已疑其言國陰事;漢使又來,很有所驗;遂族赫家,出兵反。反書聞,上乃赦賁赫,覺得將軍。上召諸將問計,皆曰:“出兵擊之,坑豎子耳,何能為乎!”汝陰侯滕公召故楚令尹薛公問之。令尹曰:“是固當反。”滕公曰:“上裂地而封之,疏爵而王之;其反何也?”令尹曰:“往年殺彭越,前年殺韓信;此三人者,同功一體之人也,自疑禍及身,故反耳。”滕公言之上,上乃召見,問薛公,薛公對曰:“布反不敷怪也。使布出於上計,山東非漢之有也;出於入彀,勝負之數未可知也;出於下計,陛下安枕而臥矣。”上曰:“何謂上計?”對曰:“東取吳,西取楚,並齊,取魯,傳檄燕、趙,恪守其所,山東非漢之有也。”“何謂入彀?”“東取吳,西取楚,並韓,取魏,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口,勝負之數未可行也。”“何謂下計?”“東取吳,西取下蔡,歸重於越,身歸長沙,陛下安枕而臥,漢無事矣。”上曰:“是計將安出?”對曰:“出下計。”上曰:“何謂廢上、入彀而出下計?”對曰:“布,故麗山之徒也,自致萬乘之主,此皆為身,不顧後、為百姓萬世慮者也。故曰出下計。”上曰:“善!”封薛公千戶。乃立皇子長為淮南王。
是時,上有疾,欲使太子往擊黥布。太子客東園公、綺裡季、夏黃公、角裡先生說建成侯呂釋之曰:“太子將兵,有功則位不益,無功則今後受禍矣。君何不急請呂後,承間為上泣言:‘黥布,天下虎將也,善用兵。今諸將皆陛下故等夷,乃令太子將此屬,無異使羊將狼,莫肯為用;且使布聞之,則鼓行而西耳!上雖病,強載輜車,臥而護之,諸將不敢不極力。上雖苦,為老婆自強!’”因而呂釋之立夜見呂後。呂後承間為上泣涕而言,如四人意。上曰:“吾惟豎子固不敷遣,而公自行耳。”因而上自將兵而東,群臣居守,皆送至霸上。留侯病,自強起,至曲郵,見上曰:“臣宜從,病甚。楚人剽疾,願上無與爭鋒!”因說上令太子為將軍,監關中兵。上曰:“子房雖病,強臥而傅太子。”是時,叔孫通為太傅,留侯行少傅事。發上郡、北地、隴西車騎、巴蜀材官及中尉卒三萬報酬皇太子衛,軍霸上。布之初反,謂其將曰:“上老矣,厭兵,必不能來。使諸將,諸將獨患淮陰、彭越,今皆已死,餘不敷畏也。”故遂反。果如薛公之言,東擊荊。荊王賈走死富陵;儘劫其兵,渡淮擊楚。楚出兵與戰徐、僮間。為全軍,欲以相救為奇。或說楚將曰:“布善用兵,民素畏之。且兵法:‘諸侯自戰其地為散地’,今彆為三,彼敗吾一軍,餘皆走,安能相救!”不聽。布果破其一軍,其二軍散走;布遂引兵而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