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2)[第1頁/共3頁]
揚州刺史邵陵王綸遣人就市,賒買錦彩絲布數百匹,市人皆閉邸店不出;少府丞何智通依事啟聞。綸被責還第,乃遣防閣戴子高檔以槊刺智通於都巷,刃出於背。智通識子高,取其血以指畫車壁為“邵陵”字,乃絕,由是事覺。庚戌,綸坐免為庶人,鎖之於第,經三旬,乃脫鎖,頃之,複冊封。
斛斯椿陰謂賀拔勝曰:“天下皆怨毒爾朱,而吾等為之用,亡無日矣,不如圖之。”勝曰:“天光與兆各據一方,欲儘去之甚難,去之不儘,必為後患,何如?”椿曰:“此易致耳。”乃說世隆追天光等赴洛,共討高歡。世隆屢征天光,天光不至,使椿自往邀之,曰:“高歡反叛,非王不能定,豈可坐視宗族夷滅邪!”天光不得已,將東出,問策於雍州刺史賀拔嶽,嶽曰:“王家跨據三方,士馬殷盛,高歡烏合之眾,豈能為敵!但能同心戮力,往無不捷。若骨肉相疑,則圖存之不暇,安能製人!以下官所見,莫若且鎮關中以固底子,分遣銳師與眾軍合勢,進能夠克敵,退能夠自全。”天光不從。閏月,壬寅,天光自長安,兆自晉陽,度律自洛陽,仲遠自東郡,皆會於鄴,眾號二十萬,夾洹水而軍,節閔帝以長孫稚為大行台,總督之。
樂山侯正則,先有罪徙鬱林,招誘逃亡,欲攻番禺,廣州刺史元景仲討斬之。正則,正德之弟也。
中大通四年壬子,公元五三二年春,正月,丙寅,以南平王偉為大司馬,元法僧為太尉,袁昂為司空。
魏高歡攻鄴,為隧道,施柱而焚之,城墮上天。壬午,拔鄴,擒劉誕,以楊愔為行台右丞。時軍國多事,文檄教令,皆出於愔及開府谘議參軍崔淩。淩,逞之五世孫也。
高歡將與兆戰,而畏其眾強,以問親信都督段韶,韶曰:“所謂眾者,得世人之死;所謂強者,得天下之心。爾朱氏上弑天子,中屠公卿,下暴百姓,王以順討逆,如湯沃雪,何眾強之有!”歡曰:“固然,吾以小敵大,恐無天命不能濟也。”韶曰:“韶聞‘小能敵大,小道大淫。’‘皇天無親,唯德是輔。’爾朱氏外亂天下,內失英大誌,智者不為謀,勇者不為鬥,民氣已去,天意安有不從者哉!”韶,榮之子也。辛亥,歡大破兆於廣阿,俘其甲卒五千餘人。
庚辰,魏高歡引兵攻鄴,相州刺史劉誕嬰城恪守。
己酉,爾朱仲遠、度律與驃騎大將軍斛斯椿、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賀拔勝、車騎大將軍賈顯智軍於陽平。顯智名智,以字行,顯度之弟也。爾朱兆出井陘,軍於廣阿,眾號十萬。高歡縱反間,雲“世隆兄弟行刺兆”,複雲“兆與歡同行刺仲遠等”,由是迭相猜貳,盤桓不進。仲遠等屢使斛斯椿、賀拔勝往諭兆,兆帥輕騎三百來就仲遠,同坐幕下,意色不平,手舞馬鞭,長嘯凝睇,疑仲遠等有變,遂趨出,馳還。仲遠遣椿、勝等追,曉說之,兆執棒、勝還營。仲遠、度律大懼,引兵南遁。兆數勝罪,將斬之,曰:“爾殺衛可孤,罪一也;天柱薨,爾不與世隆等俱來,而東征仲遠,罪二也。我欲殺爾久矣,今複何言?”勝曰:“可孤為國巨患,勝父子誅之,其功不小,反覺得罪乎?天柱被戮,以君誅臣,勝寧負王,不負朝廷。本日之事,存亡在王。但寇賊密邇,骨肉構隙,自古及今,未有如是而不亡者。勝不憚死,恐王失策。”兆乃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