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2)[第1頁/共3頁]
初,魚朝恩既誅,寺人不複典兵,有竇文場、霍仙鳴者,嘗事上於東宮,至是,帥寺人擺佈僅百人以從,使普王誼前驅,太子執兵以殿。司農卿郭曙以部曲數十人獵苑中,聞蹕,謁道左,遂以其眾從。曙,曖之弟也。右龍武軍使令狐建方教射於軍中,聞之,帥麾下四百人從,乃使建居後為殿。
賊入宮,登含元殿,大喊曰:“天子已出,惱人自求富!”遂歡噪,爭入府庫,運金帛,死力而止。小民因之,亦入宮盜庫物,出而複入,通夕不已。其不能入者,剽奪於路。諸坊住民各相帥自守。姚令言與亂兵謀曰:“今眾無主,不能耐久,朱太尉閒居私第,請相與奉之。”眾承諾。乃遣數百騎迎泚於晉昌裡第。半夜,泚按轡列炬,傳呼入宮,居含元殿,設警嚴,自稱權知六軍。戊申旦,泚徙居白華殿,出榜於外,稱:“涇原將士久處邊疆,不閒朝禮,輒入宮闕,致驚乘輿,西出巡幸。太尉已權臨六軍,應神策等軍士及文武百官凡有祿食者,悉詣行在。不能往者,即詣本司。若出三日,檢勘相互知名者,皆斬!”因而百官出見泚。或勸迎乘輿,泚不悅,百官稍稍遁去。
上思桑道茂之言,自鹹陽幸奉天。縣僚聞車駕猝至,欲竄匿山穀,主簿蘇弁止之。弁,良嗣之兄孫也。文武之臣稍稍繼至。己酉,左金吾大將軍渾瑊至奉天。瑊素有聲望,眾心恃之稍安。
泚遣涇原兵馬使韓昮將銳兵三千,聲言迎台端,實襲奉天。時奉天守備單弱,段秀實謂岐靈嶽曰:“事急矣!”使靈嶽詐為姚令言符,令昮且還,當與雄師俱發。竊令言印未至,秀實倒用司農印印符,募善走者追之。昮至駱驛,得符而還。秀實謂同謀曰:“昮來,吾屬無類矣!我當直搏泚殺之,不克則死,終不能為之臣也!”乃令劉海賓、何明禮陰結軍中之士,欲使應之於外。昮兵至,泚、令言大驚。岐靈嶽獨承其罪而死,不以及秀實等。
壬子,以少府監李昌雛為京畿、渭南節度使。
商州團練兵殺其刺史謝良輔。
齊映、齊抗皆詣奉天,以映為禦史中丞,抗為侍禦史。楚琳自為節度使,降於朱泚。隴州刺史郝通奔於楚琳。
是日,泚召李忠臣、源休、姚令言及秀實等議稱帝事。秀實勃然起,奪休象笏,前唾泚麵,痛罵曰:“狂賊!吾恨不斬汝萬段,豈從汝反邪!”因以笏擊泚,泚舉手抜之,才中其額,濺血灑地。泚與秀實相搏忷忷,擺佈猝愕,不知所為。海賓不敢進,乘亂而逸。忠臣前助泚,泚得蒲伏脫走。秀實知事不成,謂泚黨曰:“我分歧汝反,何不殺我!”眾爭前殺之。泚一手承血,一手止其眾曰:“義士也,勿殺。”秀實已死,泚哭之甚哀,以三品禮葬之,海賓□服而逃,後二日,捕得,殺之。亦不引何明禮。明禮從泚攻奉天,複行刺泚,亦死。上聞秀實死,恨委用不至,涕泗久之。
鳳翔節度使、同平章事張鎰,性儒緩,好潤色麵貌,不習軍事,聞上在奉天,欲迎台端,具服用貨財,獻於行在。後營將李楚琳,為人剽悍,軍中畏之,嘗事朱泚,為泚所厚。行軍司馬齊映與同幕齊抗言於鎰曰:“不去楚琳,必為亂首。”鎰命楚琳出屯隴州。楚琳托事不時發。鎰方以迎駕為憂,謂楚琳已去矣。楚琳夜與其黨反叛,鎰縋城而走,賊追及,殺之,判官王沼等皆死。映自水竇出,抗為傭保負荷而逃,皆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