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

第96章 (2)[第1頁/共3頁]

帝以關中不決,而鄧禹久不進兵,賜書責之曰:“司徒,堯也;亡賊,桀也。長安吏民遑遑無所依歸,宜以時進討,鎮慰西京,係百姓之心。”禹猶執前意,彆攻上郡諸縣,更征兵引穀,歸至大抵。積弩將軍馮愔、車騎將軍宗歆守栒邑,二人爭權相攻,愔遂殺歆,因反擊禹,禹遣使以聞。帝問令人:“愔所敬愛為誰?”對曰:“護軍黃防。”帝度愔、防不能久和,必將相忤,因報禹曰:“縛馮愔者,必黃防也。”乃遣尚書宗廣持節往降之。後月餘,防果執愔,將其眾歸咎。更始諸將王匡、胡殷、成丹等皆詣廣降,廣與東歸;至安邑,道欲亡,廣悉斬之。愔之叛也,引兵西向天水;隗囂逆擊,破之於高平,儘獲其輜重。因而禹承製遣使持節命囂為西州大將軍,得獨裁涼州、朔方事。

刁子都為其部曲所殺,餘黨與諸賊會檀鄉,號檀鄉賊,寇魏郡、清河。魏郡大吏李熊弟陸謀反城迎檀鄉,或以告魏郡太守潁川銚期,期召問熊,熊叩首首服,願與老母俱就死。期曰:“為吏儻不若為賊樂者,可歸與老母往就陸也!”使吏送出城。熊行,求得陸,將詣鄴城西門;陸不堪愧感,他殺以謝期。期嗟歎,以禮葬之,而還熊故職。因而郡中服其威望。帝遣吳漢率王梁等九將軍擊檀鄉於鄴東漳水上,大破之,十餘萬眾皆降。又使梁與大將軍杜茂將兵安輯魏郡、清河、東郡,悉平諸營保,三郡平靜,邊路暢通。

大司空王梁屢違詔命,帝怒,遣尚書宗廣持節即軍中斬梁;廣檻車送京師。既至,赦之,覺得中郎將,北守箕關。

起高廟於洛陽,四時合祀高祖、太宗、世宗;建社稷於宗廟之右;立郊兆於城南。

仲春,己酉,車駕幸修武。

劉恭知赤眉必敗,密教弟盆子歸璽綬,習為推讓之言。及正旦大會,恭先曰:“諸君共立恭弟為帝,德誠深厚!立且一年,殽亂日甚,誠不敷以相成,恐死而無益,願得退為庶人,更求賢知,唯諸君省察!”樊崇等謝曰:“此者崇等罪也。”恭複固請,或謂:“此寧式侯事邪?”恭惶恐起去。盆子乃下床解璽綬,叩首曰:“今設置縣官而為賊仍舊,四方痛恨,不複書向,此皆立非其人而至。願乞骸骨,避賢聖路!必欲殺盆子以塞責者,無所離死!”因涕零噓唏。崇等及會者數百人,莫不哀憐之,乃皆避席頓首曰:“臣無狀,負陛下,請自今已後,不敢複放縱!”因共抱持盆子,帶以璽綬;盆子號呼,不得已。既罷出,各閉營自守。三輔翕然,稱天子聰明,百姓爭還長安,市裡且滿。後二十餘日,複出,大掠仍舊。

初,平陵竇融累世官吏河西,知其土俗,與更始右大司馬趙萌善,私謂兄弟曰:“天下安危未可知。河西殷富,帶河為固,張掖屬國精兵萬騎,一旦緩急,根絕河津,足以自守,此遺種處也!”乃因萌求往河西。萌薦融於更始,覺得張掖屬都城尉。融既到,撫結雄桀,懷輯羌虜,甚得其歡心。是時,酒泉太守安寧梁統、金城太守庫鈞、張掖都尉茂陵史苞、酒泉都尉竺曾、敦煌都尉辛肜,幷州郡漂亮,融皆與厚善。及更始敗,融與梁統等計議曰:“今天下擾亂,未知所歸。河西鬥絕在羌、胡中,分歧心戮力,則不能自守,權鈞力齊,複無以相率,當推一報酬大將軍,共全五部,觀時變動。”議既定,而各謙讓。以位次,鹹共推梁統;統固辭,乃推融行河西五郡大將軍事。武威太守馬期、張掖太守任仲並伶仃無黨,乃共移書佈告之,二人即解印綬去。因而以梁統為武威太守,史苞為張掖太守,竺曾為酒泉太守,辛肜為敦煌太守。融居屬國,領都尉職仍舊;置處置,監察五郡。河西風俗樸素,而融等政亦寬和,高低相親,晏然富殖。修兵馬,習戰射,明烽燧,羌、胡犯塞,融輒自將與諸郡相救,皆如符要,每輒破之。厥後羌、胡皆震服親附,內郡流民避凶饑者歸之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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