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天蓮葉無窮碧[第1頁/共4頁]
夜天淩略略一笑:“他哪一次比箭贏過你?竟還不長記性。”
帳幕忽被翻開,十一大步走出去,身上帶著炭火和烤肉炙熱的氣味,立即將帳中的清寂同內裡的熱烈稠濁起來:“四哥!你不去內裡看看?唐初那小子和我比箭,快連軍甲都輸上了!”
水光動搖,心境亦彷彿跟著暗波起伏,空落落無處著力。唯有在落空以後,才曉得本來一個“家”字對人如此首要。冇有家,人便如流落的浮萍,無著無落,無依無靠,何去何從,又該如何麵對?
夜天淩目光往火線落去,過了一會兒,方道:“一天找不到便找下去,是凶是吉需求見著人才氣說。”
夜天淩伸手將他呈上的東西一翻,恰是那日看過的幾本醫書,眉間輕微印上一抹蹙痕:“你自神機營抽調人手持續尋覓,南沿玉奴河往橫嶺,北上東突厥,不管存亡她毫不會無緣無端失了蹤跡。”
卿塵立在窗前仰首以望,室中尚留著些湯藥的味道,靳妃剛來看她服了醫侍開出的藥,又遣人送來了補血益氣的膳湯。這些日子她待卿塵如同姐妹,事無大小皆是親身過問,替她假想殷勤,如此相處,日漸熟諳,卿塵也從她口中漸漸體味了很多事情。
牽手處,細語時,多少影象如同巨石劈麵撞來,卿塵猛地後退扶住雕欄,眼底驚起碎裂的傷痛。夜天湛微微愣愕之時,她反身衝出凝翠亭,一刻也不肯再留。
夜天湛含笑徐行穿過迴廊,走至她身前,月影清澈斜灑兩人之間,昏黃處他俯身低頭,悄悄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手中暖和拭去了冰冷的淚痕。
白衣、長橋、玉笛,麵前是十裡碧荷,天上是月華如練,他眼中清波泛動,湛湛和順似水。
天朝自皇族之下,另有鳳、蘇、靳、衛、殷等門閥士族,職位顯赫,分掌朝政,再加上向來與皇族聯婚,建國至今已成蔚然氣候,構成盤根錯節的門閥權勢。
天涯滿月之下,波光粼粼處投落她一身黯然神傷的清寂,她彷彿癡立在夢中,看著前塵的影子、此生的本身。
至此天朝雄師全勝,再無顧慮,天帝馬上下旨革去郭其吏部侍郎之職,將天舞醉坊一案移交刑部及大理寺聯辦,並命湛王主理睬審。現在三省、六部、九司各級戒嚴查辦,陣容驚人。
卿塵單獨往湖中走去。四周深夜喧鬨無聲,夏季輕風醺然,穿枝過葉劈麵撫來,碧色荷姿,或有含苞待放,或有頂風展顏,淩波依水,綽約娉婷。
“殿下!”淩王府侍衛統領衛長征入內求見,風塵仆仆,似是剛從甚麼處所趕返來。
卿塵似被勾引,冷靜站起在湖心,一動不動凝睇著橋上的身影。
俄然之間,安好的夜裡響起悠悠笛聲。
若說有緣,為何他要負心欺她?若說無緣,為安在此,還要碰到他?
靳慧脾氣溫和,溫婉賢淑,同夜天湛之風華溫雅相得益彰,便如紫藤綽約依於蘭芝玉樹,樹朗花清賞心好看,使得全部湛王府中總透著種舒緩的閒適,含笑俶儻的風騷滲入著一草一木,如同春日不敗,雍容並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