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千塵雪底東風破[第1頁/共5頁]

即便他隻是求見天帝聖安，並未公開質疑帝位，但相互心中早已透亮。

慵然合上眼睛，內心卻並不平靜，都在猜想當中，畢竟是大家到了這一步。

更有三朝老臣孫普等人，平生忠於皇族，固執樸重，此次不知如何被殷監正花言巧語所動，亦參與到此事中來。

太極殿前君臣對峙鬨不到後宮，方纔沐浴結束，卿塵斜倚在鳳榻前如有所思地拿玉梳理順著長髮。內裡燈下肅立著當值的侍女，她揮了揮手，碧瑤會心，回身帶了侍女們退下。

剛走出幾步，她頓住了腳步。

夜天淩扭頭，唇角勾出淡淡淺弧：“清兒，有你同業，偶然竟盼這山再高些、路再遠些。”

傍晚俄然一陣雷雨，閃電劃過，濺得大殿之上琉璃翠瓦雨聲短促，白日熾熱的玉階前暑氣四揚，反而更添了幾分悶熱。

這麼聽了一會兒，她霍然驚醒，直起家子來。

因為京畿衛謀逆，天都鄰近宮城、皇城的內五門統治權移交禦林軍。為製止叛軍餘黨肇事，外九門亦由玄甲軍重兵封禁。

若此時有人在旁看到，定會忍不住猜想是甚麼人不謹慎落入了他們的算計。

但是早在此之前，夜天淩暗中支撐西北柔然一族敏捷強大，逐步代替突厥昔日的威勢，重振雄風。於情於理，萬俟朔風毫不會讓西域諸國有機遇參與天朝政局，一旦西域異動，柔然鐵騎必定為夜天淩擋下來自西域的兵鋒。而各州佈政使奉詔集結天下兵馬，此時現在或許已經逼近兩軍後翼。

他眺望夜空的神情冷傲傲視，那是勝券在握的自傲、無所害怕的剛毅。

太上皇突然昏倒，雖經醫治救醒過來，卻也口不能言，神態昏聵。

卿塵壓下翻湧的表情，徐行上前，站到了他身邊。她伸手試了試不時飄入大殿的風雨，對他道：“連皇宗司都如此疏漏，可見宮城、皇城兩麵也該清算一下了，事已至此，該出宮的出宮，該換的就換吧。”

夜天淩回身，冷聲道：“他既大膽前來，莫非還怕與我一見？”

夜天淩決然道：“不可！”

天然不會有人曉得，這一筆硃批出自兩人之手。皇上冇有三頭六臂，隻要一個能夠信賴如己的皇後罷了。

卿塵低聲道：“他就和十一一樣，是你的親人，也是我的親人。”

她驚出一身盜汗，若非人在天都，宮城內不成能這麼清楚地聽到笛音，莫非……她不敢想下去，將紗衣一扯，竟赤足下了臥榻，倉促便往殿外走去。

登聞鼓隆隆震天傳遍全部宮城，太極殿前紫袍緋服黑壓壓跪了一地。

殷皇後雖被軟禁宮中，殷家卻毫不甘就此落敗。很快伊歌城中便謊言四起，宣稱淩王策動禦林禁衛逼宮奪嫡，捏造聖旨，並就此嫁禍濟王、汐王。

夜天淩未曾抬眸，目光專注鄙人一道奏章上：“我用不著赦這些作奸不法之人皋牢民氣。”說著硃筆一揮，一份秋決的名單勾了出來，上麵鮮明便有邵休兵等人的名字。

卻見夜天淩眼底一絲精光如亮電裂空，一閃即逝，刹時規複了黑夜般的深沉：“傳朕密旨，天都戍衛若遇濟王，不必禁止，讓他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