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善惡悲歡其心苦[第1頁/共5頁]

卿塵道：“殿下的茶斟得太滿了，杯滿茶溢，百味難入，是以獨具其苦。”

敬戒方丈道：“老衲看王妃神情，這茶豈止是苦？”

夜天溟細眸輕眯，微光浮動：“其心皆苦。”

被夜天溟挽著，紫瑗略有些慌亂地昂首看卿塵，心中怦怦亂跳：“紫瑗……見過王妃！”

卿塵淡笑道：“看你如此誠懇禮佛，都不忍出聲喊你，許了甚麼心願？”

度梵刹莊穆的鐘聲下了舟船便聽得清楚，廟門劈麵，雕刻兩條石聯：

敬戒方丈已年近九旬，壽眉長垂，靜坐在卿塵劈麵，看向她時眼中透出一絲深睿的笑意：“王妃每次喝這茶都幾欲皺眉，卻又為何每次都要飲呢？”

卿塵淺笑：“既不能說，不如不說。”說罷站了起來：“打攪方丈清修，我該告彆了。下次再來還要叨擾一盞方丈的其心茶。”

卿塵素手執杯，抿了一小口度梵刹獨占的“其心”茶，纖眉忍不住微微一掠。初沾唇齒的清甜，一縷展轉送入喉間，化作漸濃的悲苦久久不散，餘留齒間尚帶著些酸澀，再一回味，卻還是繚繞不斷的淡香。

紫瑗昂首看著卿塵，眼中有些哀傷，但卻並不能袒護必定的神采：“我可覺得郡主做任何事情。我求郡主饒過他的性命，隻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眼看著他的痛苦，於心不忍，他畢竟……畢竟是我的夫君。但他若對郡主和四殿下倒黴，那便是我的仇敵。”

黃竹山舍中，一道月紅色起暗紋的平淡素衣將那蒲團悄悄遮住，外罩的素銀淺紗綴著幾點細紋流瀉袖邊，昏黃中穩秀的長襟微垂，安閒而淡定。

夜天溟道：“大悲無淚。”

他陰晴不定的脾氣紫瑗向來是曉得的，定著心神回道：“紫瑗怎會怕殿下，隻是感覺殿下的手很涼，山高風冷，殿下出府該添件衣服，如許一件單衣如何能行？”

卿塵抬手燃了香，悄悄奉於佛前，道：“不幸人必有可愛之處，我不想奉告你他都做過甚麼，曉得太多對你並冇有好處。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必得接受結果，所種何因，所獲何果，這或者便是他的業障。”

佛殿以外，八方林道相間，長年不息的煙香悠然滿盈，漸入青山，顯現出這座皇家古寺超然的職位。西方以大青石砌成八角九層佛塔，矗立凸起於重林之上，幾欲刺破蒼穹。沿青塔後行，漸有僧舍掩映在山林之間，石道蜿蜒，轉折漸收，兩旁直立的崖壁上現出依山勢雕鑿而成的諸佛之像，彷彿天成，曆經風雨光陰現出滄桑古樸的陳跡。

卿塵淡聲道：“大悟無言。”

此時碧瑤自內裡出去，對敬戒大師恭敬地一禮，在卿塵耳邊輕聲道：“郡主，信已經交給紫瑗了，她說想見您。”

卿塵道：“你故意了。”

卿塵這一次冇有避開那雙眼睛，隔著人來人往，青煙環繞，她看到了他，他也發明瞭她。

浮生若絮，碧雲飛墜且轉頭。

卿塵道：“善惡其心，悲喜其心，苦樂其心，是非其心，其心百味，如何隻要一苦？”

紫瑗走了後，卿塵獨安閒佛前站了會兒，才舉步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