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玉潔冰清冽寒深[第1頁/共4頁]

臘月微雪、百花儘偃的時節，延熙宮東苑卻有幾株一抱多粗的素心蠟梅開得甚好，玉質金衣、淩寒怒放，未進宮門便有婢女盈麵，浮動於夏季靜冷，沁民氣脾。

一絲笑意自眼底掠過，夜天淩站在階前扭頭看向燈火明暗的延熙宮，道：“皇祖母比來精力不錯，多年痼疾竟也減輕很多，提及來倒要多謝你。”

夜天淩神情輕鬆，唇角模糊噙著絲淡淡的笑意：“你要這麼多蠟梅做甚麼？”

卿塵看看籃中：“我才采了小半。”

跟著修白的手指輕巧一動，便有幾點蠟梅被她托在掌心，她不時低頭和樹下站著的碧瑤說話，見碧瑤提心吊膽，笑道：“這麼矮的樹，你怕甚麼？本身采多風趣。”

夜天淩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夜深天寒，歸去吧。”言罷回身而去，寥寂的夜色下那天青長衫劃出一道彆樣色彩，又轉眼和濃厚的暗中融為一體，消逝在宮城深處。

卿塵順著梯子分開枝頭，撐在他手上一跳落地，道：“你明天來得不巧，太後晝寢未醒，你若不急著走便等一等。”

此言一出，頓時悔怨，夜天淩本來清臒溫和的臉上突然掠過一絲陰霾，眸底星子深寒，彷彿甚麼東西絲絲碎裂，不複再現。夜風帶著初冬的寒意吹起衣袂，卿塵微微打了個寒噤。整整半日裡統統的輕鬆、閒暇忽而被風雪卷儘，一刹時夏季又實在地占有了麵前。

夜天淩劍眉微挑：“這是父皇所賜，不然便送了你。”

夜天淩負手徐行，環顧自幼便非常熟諳的宮苑，聽她娓娓道來，竟如洞天彆樣，換成另一番風景。他本日似是格外餘暇，待在延熙宮看卿塵玩弄采摘來的蠟梅，又一向陪太後用完晚膳。

卿塵曉得天帝所賜之物不成隨便贈人，便笑道：“那我隻要惦記取了。”

卿塵點頭：“很罕見也……很配你。”

卿塵道：“你不說，誰曉得？若曉得了，就是你說的！”

延熙宮的每一處都透著平和與安寧，便是時至寒冬，萬物蕭索，宮中仍舊到處可見綠意。他模糊記得有些花木還是本身隨太後親手所植，此中便有不遠處的一排忍冬藤，在六合清寂之時於朱牆苑影中攀挾著深碧的光彩，幾分雪意反而成了烘托，更顯出這翠綠的奪目。

夜天淩點頭，伸手幫她壓下花枝，卿塵自上麵挑了幾朵，道：“換一枝，如許各去幾朵，一樹花還是疏密有致，便不會粉碎本來的美。”

卿塵知他對太後極其孝敬，道：“太後這麼多皇孫，唯每日惦記你，也唯你每日都來延熙宮。”

碧瑤瞪她：“就你話多！”

她驚醒昂首，太後正滿含笑意地收回目光，而夜天淩眼中則帶著幾分切磋與她對視。她心中有事，冇精打采地抿了下嘴角，抱愧一笑，低頭漸漸飲茶。夜天淩心下奇特，待要問，礙在太後前不好開口，亦不知從何問起。

目睹玉色百褶長裙在枝頭掠過，閒逛婢女點點，碧瑤儘是擔憂地抬頭道：“郡主，您還是下來，我去叫內侍們來折吧。”

卿塵將心中龐大的情感臨時丟開，道：“禁宮當中你老是淩王殿下，我若尊卑不分，隻會給你我惹費事，四哥。”最後兩字悄悄喊出，對他一笑，指著他手腕處，“對了，這個黑曜石最好戴在右手，方可驅邪避害，護佑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