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借船[第1頁/共4頁]
刀揚起、落下,一抹寒光帶起一蓬血雨!
跟著這一刀落下,跟著那血雨揚起,就像七月十五開了鬼門關,淒厲可駭的哭聲敏捷滿盈了全場,無數人淚如雨下嚎啕大哭,他們不是哭被砍的那些苛吏,而是哭本身死去的親人:“仇敵,終究授首了!”
馮元一撲到他的懷中,放聲大哭。楊帆悄悄拍拍他的肩膀。對一旁抹著眼淚的馮敏兒安撫隧道:“現在令尊昭雪,你們已規複自在之身。過幾天,我就派車送你們回嶺南!”
“哈哈……”
王孝傑立下如此大功,榮升宰相是必定之事,李昭德不會禁止,也不需求禁止,王孝傑的宰相和婁師德的宰相一樣,隻是個名譽稱呼,不會來分攤他的權力。
李昭德下巴墊在手背上,閉著雙眼,聽到楊帆出去也不睜眼。
“楊大哥!”
李昭德在朝堂上站了一上午,腳後跟生疼,叮嚀小內侍打了桶熱水來,脫了官靴,把雙腳放進熱水桶,這才舒坦的出了口長氣。
也不知批到第幾份公文,李昭德的一雙老花眼已經沁滿了淚水,老腰痠得將近折掉了,他不得不遺憾地放下公文,號召小內侍拿來濕毛巾擦了把臉,把腳從已經涼了的木桶裡拔出來,趿了一雙高齒木屐,想要到屏風前麵讓小內侍給他按摩一下肩背。
李昭德從萬象神宮出來,挺了挺腰,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倦怠。相對於那些動輒七八十歲的老宰相,六十多歲的李昭德算是年富力強的人了,但是全部天下都壓在他的肩上,他還是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明天朝會上會商的事情很多,第一件事尤其首要,這是武則天最為對勁的一條政績:光複安西四鎮。
李昭德把斑白的眉毛一挑,饒有興趣地瞟了他一眼:“連滿朝文武畏如蛇蠍的禦史台一班苛吏,二郎都毫無懼色,如何……做一個天官侍郎,很難堪麼?”
李昭德朗聲一笑,伸開眼睛,笑微微地看看楊帆,道:“二郎此番回京,榮昇天官郎中,權知天官侍郎,可喜、可賀呀!”
楊帆點頭,笑得忐忑,搖得委曲:“禦史台那班苛吏的尖牙利爪,看得見、摸得著,算不得短長。可這天官郎中的位置卻分歧了,特彆是這南疆選官風波,暗潮澎湃、險惡非常,一個不慎就得粉身碎骨,若無李相為下官保駕護航,楊某如何敢做那踏浪翻波的弄潮兒呢?”
李昭德閉著眼睛道:“唔!仆昨日欲邀二郎過府飲宴,不料令師也為你辦了拂塵的酒宴。本日公事繁忙,倒是得空喝酒了,還籌算明日再請二郎過來,如何這就來了?”
但是武則天本人反對,她就是踏著無數屍身、從血海中一起趟出來的。豈會在乎殺人。殺人在她看來,是給這大典增加了幾分寂靜氛圍。與光複安西的一百多位官受獎相對映,更顯得她獎懲清楚。
因而,朝議的最後一項,就是公佈禦史台一班苛吏的罪過,公開處決。
楊帆站定身子,向他長長一揖道:“下官楊帆,見過李相。”
楊帆客氣地笑笑,說道:“下官那裡當得起李相聘請,昨日方纔回京,見過了陛下以後就想去拜訪李相的,不想家師久不見楊帆,歡樂之下,已在金釵醉設了酒宴,以是遲至本日纔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