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審案[第1頁/共3頁]

堂下刺客恨聲道：“地步荒涼，民不聊生。就隻說我們村裡，本來有七十多口人，到現在死的死，逃的逃，隻剩下寥寥幾口。很多白叟孩子早在夏天的時候就餓死了，剩下的每天頂著驕陽到山上挖草根，啃樹皮。可山上挖草根，啃樹皮的人比草根樹皮還多，幾天就挖了個精光，到最後隻能吃觀音土充饑。那觀音土生澀難嚥，一旦吃下去就會存積在肚中，有進無出，無異於飲鴆止渴，最後脹死的人比餓死的人還多，肚皮撐得比西瓜還大！”

刑部尚書聽畢，趕緊將此話轉述了一遍，就聽那刺客嘲笑了一聲：“收到了，每戶十四文錢。十四文無能甚麼？買幾個饅頭，還不敷百口人一頓吃的。如此對付於我等，卻與戲弄有甚麼彆離？還不如攢起來，給你們那天子老兒買個棺材用！”

朱時泱揮手道：“起來吧。傳聞昨日的刺客已審出了成果，究竟是如何回事？”

朱時泱聽得握緊了拳頭，將一口銀牙咬得咯咯作響。作陪世人一時大氣也不敢出。半晌，才聽他長出一口氣，臨時壓下了肝火，伸手敲了敲屏風，沉聲道：“你且問他，朝廷夏季不是撥過銀兩賑災嗎，如何冇有收到嗎？”

陸文遠在屏風後聽得一驚，趕緊看顧皇上神采，見其沉了臉一言不發，端倪微鎖，不知是何情意。

堂上劊子手當即回聲而動。那兩名刺客一邊被拖出門外，一邊還方自罵不斷口道：“狗天子，你殺得了我二人，殺得了山西萬千百姓嗎？堵得了我二人之口，堵得了天下百姓的口誅筆伐嗎？本日我等便是做了鬼，也要睜著眼看著這大明江山敗在你手裡！”

朱時泱見他如此形狀，也猜到他是想歪了，不動聲色地往陸文遠身前擋了擋，沉下臉咳嗽了一聲。趙詠寧回過神來，趕緊低下頭去。陸文遠也知本身失了形狀，卻又不甘放棄，持續對朱時泱奏道：“皇上，山西災情刻不容緩，皇上不能再受範哲甫的矇蔽了。皇上想想看，臣剛一將災情彙報給皇上，範哲甫就將臣抓進了東廠詔獄，可見其粉飾心切，山西此番災情減輕，定與他脫不了乾係。皇上若想實在體味災情，無妨去刑部聽審。這兩名刺客皆是山西哀鴻，天然對災情深有體味。”

堂上世人紛繁就位，刑部尚書親身主審，兩位侍郎擺佈作陪，公堂上一時沉寂無兩，隻聽刑部尚書一拍驚堂木，沉聲道：“帶犯人！”

罵聲未絕，已是血濺本地。兩顆人頭呈到堂上，竟當真是瞋目圓睜，眼角儘裂，至死也不肯閉上雙眼。

他越說越是悲忿，終究忍不住痛哭出聲：“我二人一起眼觀這慘淒之景而來，更加憤恨那朝中的無良君王。他若能有一星半點的賢明，又怎會讓我等百姓陷於這水深熾熱當中而不聞不問。這麼個兒天子，我們還留他何為，不如殺了他給故鄉百姓報仇，也把那位置留給賢達的人來坐！”

朱時泱再也忍耐不住，“啪”的一拍桌子，將上麵的茶杯都震到地下摔了個粉碎，振衣而起，大步繞到堂前，指了那刺客怒道：“朕明顯撥了兩百萬兩賑災，你山西道人丁再多，分到每戶手裡怎會隻剩下十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