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頁/共4頁]

寶釵道：“財帛本是身外之物，為的是便宜世人，本輪不到我管。偏生父親活著的時候欲考較我管帳的本領，才命本身收著些銀子零花。若該花的時候不花，就是為金銀俗物所累了。――你放心，再如何攢錢不易，也虐待不了你。”

寶釵不覺得意，解釋道：“凡事欲謀先慮敗，無可厚非。照顧親戚本是我家分內事，何況依你所言，這老嫗有情有義，更值得提攜。倒不是怕薛家式微，仗她照顧母親哥哥。――若要淪落到此地步，隻怕哥哥先就羞死了呢！”

鶯兒忙道：“那裡的話，承蒙老爺太太正視，大爺蜜斯汲引，做點分內事罷了，那裡稱得上精乾？”待到見寶釵神采不比平常，方覺悟，回道：“是二哥。現在在安寧門邊的富錦商行裡聽差。”想了想又道：“女人如果有所調派，固然叮嚀，彆的不敢說，為女人辦事，二哥必定是經心極力的。”

薛家下人丫環小廝嬤嬤之流，月錢幾與賈府比肩。薛寶釵的父親活著時，房中也有幾房姬妾，隻是無妾出後代。每月自薛阿姨之下，按例發放月錢。當時薛寶釵每月可得五兩月錢，手頭非常餘裕。薛寶釵的父親又偏疼薛寶釵，還時不時給些私房，言說薛家皇商出身，不成忘了本質，薛家女兒也要長於管家理財。薛寶釵的父親過世以後，薛阿姨說怕受不住，打發了那幾房姬妾，今後意氣風發，外間事體皆由寶貝兒子薛蟠掛名打理，內宅既無公婆，大權在握，隻覺吃穿用度順心遂意，好不安閒！今後薛家下人的月錢仍遵還是例，薛阿姨向寶釵說若要用錢時，直接要便可，實報實銷。薛阿姨自發如此是便宜了女兒取用，卻不知在寶釵而言，若要向母親要錢需求再三講明用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後凡用錢之處，大多從本身的私房取用。薛阿姨不明其理，猶自以為本身頗疼惜女兒，自鳴對勁。

薛寶釵聞言，忙起家去薛阿姨房中。卻見先前和薛阿姨閒談的王夫人早分開了，薛阿姨一小我坐在炕上的錦褥上，正笑得和顏悅色，朝寶釵說：“返來了？可曾見著你寶兄弟？你返來的恰好，你二姨母說了一件事，我要同你商討商討。”

寶釵卻和鶯兒放慢腳步，賞玩四周景色，但見落葉蕭蕭，殘菊滿地，沿途甬道上穿堂邊上不住遇見些丫環婆子打掃落葉殘花，看到寶釵主仆二人皆低頭問好。

這話說得委實誅心。薛寶釵正欲好好辯白間，偏鶯兒見自家女人站在穿堂裡發楞，不曉得神遊到那邊了，忙過來拉扯她的衣角，道：“女人，方纔聽小丫環們說，林女人正在寶二爺房中呢。女人既然有興趣出來逛，不若去尋林女人玩，可好？”

鶯兒驚呼道：“從城裡到鄉裡，再如何雇車，也用不了一吊錢！”

鶯兒正色道：“女人如果如許，便是見外了。女人一聲叮嚀，我們理應順從，要甚麼賞錢，倒似在臊人了。現在得錢倒不像先前那麼輕易了，女人縱風雅，也需考慮著。”

薛寶釵手足情深，怎容它如此貶低自家哥哥，辯論道：“我哥哥雖天真爛漫，說話不防頭，諸事不甚妥當，但向來冇有存著甚麼壞心，我的話多數還是肯聽的。既有你預先示警，今後我便更加謹慎，用心提點，想來哥哥有了我的幫手，開辟基業縱難，守成還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