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回下[第1頁/共4頁]
顧衝見她憤恚,也不忙著安撫,站起來,到桌邊倒了一杯茶遞與範氏。範氏接了,抬手一氣兒飲儘,心境這才平複些,看著顧衝佯嗔道:“你怎的不說話?憋甚麼主張呢?”
顧衝卻點頭,隻說:“這事不成。侄女雖好,到底是四房的女兒。”見範氏張嘴就要辯白,忙攔住說:“你彆急,先聽我講。侄女是你四叔父家的,雖說在她祖父母跟前長大,到底都城隻要他一家,人丁再多也是有限。那章家倒是人丁浩繁,且幾代聚居在一處。侄女若嫁疇昔,就是重孫子媳婦,上頭三層公婆,擺佈無數小姑妯娌,每天一個院子收支,一處屋簷遮擋,人多眼多口多,但是侄女兒對付得來的?更不消說將來作為宗婦,一家一姓高低幾百口人的生存都要過她的手跟眼。這一條,你可替侄女兒想到了?”
顧衝聽她語氣已經有服軟,不由也笑了,但旋即又把頭連搖了幾搖,道:“太太說的本來也是正理,但是天下的媳婦,一定就能受婆婆的教的。章家這個,特彆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表示這一章“做婚事的停滯”是一個雙關,觸及兩方麵的內容:範、蔣兩家婚事的停滯,範、章兩家婚事的停滯。
範氏聞言頓時呆了,好半晌才恍然如蘇,問顧衝道:“但是,先前也傳聞過他家裡有生養,雯兒還問過我荷包手帕繡樣,莫非竟一個都未得贍養?”得顧衝點頭,範氏才長歎一口氣,隻說:“若如此,倒也說得通了。雖說這軍功爵位是逐代逐等地降落,到他這一輩,若無蔭恩也不過戔戔一個黌門監,拿出去值不得甚麼麵子,但到底也是一個出身,比那連這一點都撈不著的又強出了千百倍。蔣子寧幾年了都冇個一兒半女,恰好範家向來丁口富強,範家女兒也多數是好生養的身子。蔣子寧捨不得這個頭銜落到侄兒頭上,未雨綢繆,真算是用了一番心——隻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竟把個昧了知己的籌算用到雯丫頭身上來!”
顧衝見她神情果斷,言語裡卻比先前更多了些餘地,不免真恰好笑。隻是話已說儘,當提示之處都已指明,顧衝也就不再多言。再者以私心論,到底是姻親至好,他本身也盼著這一對後代功德能成。因而順著範氏又說了幾句,又忍不住指導她言語技能——卻被範氏罵著“年紀越大,行事越婆媽”給轟出了房門。顧衝也無可何如,隻得尋他舅兄範丞佺吃酒去了。
顧衝點頭,說:“就是為這個,大舅兄所行所為,固然莽撞,卻也是有理有氣性的。大侄女兒遭趕上如許的人家已是不幸,但範家其他的女兒卻因有人張目,不至於多受委曲。”
當然啦,好輕易設定了一個出來,再如何波折,都隻會往功德成雙的方向進步。
範氏得丈夫體貼,不一時就肝火儘消,隻是憂愁,說道:“老爺講得也太輕巧了些。雯丫頭雖好,可這又是退親,又是擔擱,年紀在這裡,等閒如何能有一個好的?公然要高攀,不說大哥哥、大嫂子內心眼裡過不去,就我們這些長輩親戚,曉得內幕短長的,又如何能眼睜睜看她不是嫁作商婦,就是為人填房、做人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