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上[第1頁/共4頁]
黛玉道:“隻勞煩表哥了。我明日就叫人過到你那邊去。”
章回點頭道:“以是我們小輩兒筆墨,在她眼中不過就是遊戲罷了。既然遊戲,原意就為博個風趣暢懷,又哪來多少真正佳拙好壞?倒是姨祖母那套《詩集鈔》,平素罕與人觀,等此次mm贏了彩頭,我卻要腆著臉借來一抄了。”
黛玉看一會兒那匣子,又看一會兒燭光,待鼻息間猛覺著芳香幽淡,清冷沁脾,方定了定神,漸漸地把本身做的《歸家》、《車行保揚湖》兩首整篇默寫出來。這邊紫鵑見她寫完又自顧自發楞起來,不免問:“女人,天晚了。若寫好了,今兒就到這兒罷。明日另有戲酒呢。”
黛玉笑道:“胡寫畫罷了。表哥見笑。”因講出下午鬥魚風趣,章太夫性命作詩文以記的事。隻說:“我並未當真作過詩,實在不知如何落筆,在姨祖母跟前隻好獻拙。倒是寫信與父親曉得,父親想見景象,或者就有絕妙筆墨,也算完了姨祖母的差事。”
洪氏忙問:“你家來講一聲,一會子還要出去不出?那邊可留了人服侍?都是誰?”
黛玉忙告了罪,隻說本身寫字入迷,忘了時候。洪氏摩著她的背,道:“曉得你好脾氣,凡事都替她們攬著。時候不早,快清算了歇下,存足了精力,明兒纔好跟著你姨祖母鬨。”又必然看著黛玉安穩睡了,方纔回到本身屋裡,就招了白微來問先遠景象。白微就把章回、黛玉兩個如何說話、如何神情說了一遍,末端笑道:“奶奶是冇見著,英哥兒出去時那狼狽煩惱勁兒,跟平時的確兩小我呢。”
章回道:“才從外頭返來,也見過姑祖母了。父親與大伯父跟黃先生、程先生他們吃酒,徹夜就宿在書院,打發我家來講一聲,不令擔憂。”
章回笑道:“那邊實在也常備這個。不過母親親手做的,天然與書院裡小子們熬的分歧。”
洪氏頓時發笑,隻說:“這步地,到像常日有多拘著他,連這等自在都冇得似的。”又道:“我那裡是為這一頓酒不放心。明天你姑祖母請戲吃酒,他要醉了,到不得跟前,豈不是壞了長輩的興趣?幸虧看他常日吃酒,量也不算淺。你隻記取明日一早帶了醒酒湯去接。”
聽到他最末白白加上的這一句,林黛玉忍不住微淺笑起來,道:“我一貫聽父親說,姨祖母纔是真正詩文大師。”
黛玉這纔回神,隻是尚未答話,外頭洪氏已從王夫人處返來。見黛玉這邊燈火透明,書案筆墨紙硯兀自攤放著未曾收起,臉上就顯出不悅來,問:“如何弄到這會子?說了早晨寫字傷眼,又不是男兒家讀書考進士,小人兒家熬壞了身子骨可如何弄?還不快服侍女人安息?”
章回笑道:“方纔我默占了一卦,約莫多是準的。”林黛玉臉上就一紅。卻聽章回續道:“那日在林伯父處看到mm來揚州路上所作,‘幾遍瘦楫催搭客,一聲孤雁逝寒雲’,‘千裡煎心豈得寐,亂雨敲窗潮紛繁’,用字已諳其趣。又有賞花會後保揚湖‘魚戲白沙淺,鳥囀翠山橫’,奪換曾子固‘魚戲一篙新浪滿,鳥啼千步綠陰成’風致。隻是‘翠’字雖芳華敬愛,不免輕俏浮跳,不如‘黛’字玩味沉穩幽深,又可符合隆冬稠密之景。mm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