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1頁/共4頁]

但秀女們的神情彆無二致，也不曉得哪一名，纔是木牌子的仆人。

康熙天子目光掠過那些牌子，不鹹不淡地問道：“鐘粹宮？”

秀女們又重新站成兩排，跟在兩位寺人身後，穿過層層疊疊的花木，來到禦花圃的深處，等待……呃，等待遴選。江菱眨眨眼睛，看看前麵空蕩蕩的座椅，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個大的座椅，全數都是空的，茶盞是空的，冊子玉尺筆硯固然備齊了，但也全都是空的。

女官應了聲是，將托盤稍稍舉高了些。康熙天子目光一頓，手指按在一塊小小的木牌子上，微有些沉吟。那塊木牌比其他的要大上一些，邊沿鏤刻的一道淡淡的金線，在陽光裡泛著淺淡的光彩。

第四個留下來的，被寺人冰冷涼地掃了一眼，道：“拖下去。”

那兩雙靴子在女官麵前站定，緊接著一個尖尖細細的聲聲響了起來：“今兒倒是巧，趕上了前頭的一波兒。萬歲爺您瞧著，可還要到體元殿裡去麼？那邊可都是――”

他將牌子擱在中間的木桌上，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看似隨便地問道：“這些日子過得可好？朕瞧你的神采，彷彿有些差。”

江菱這才重視到，女官們的托盤裡，各自隻放了三四塊牌子，但是跟她們同車來的秀女，卻起碼有十五六個。是以這所謂的選家世，也不過是在家世俱優的女子們中間，揀些更加合適的罷了。

江菱愣了一下，可見到四周的秀女們都神采淡定，便也跟著淡定了。

第三個留下來的，江菱記不住她的模樣，傳聞是被某個郡王世子看中了帶走。

言罷，康熙天子便走了。那位寺人也走了。

女官將她們帶到鐘粹宮裡，將宮規冊子和鑰匙交給她們，讓她們自行安設。

阿誰尖尖細細的聲音刹住了，緊著後退了兩步，衣服前綴微微前傾。江菱在內心計算了一下，遵循那位寺人的間隔和行動……她愣了一下，死死盯著麵前的青石地板，一動都不敢動。

第二個留下來的，是個冷酷的女人，傳聞是被某個老一輩的親王收走，去處未知。

江菱朝那本冊子上望了一眼，見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標註著某某秀女出身某某將軍府，某某秀女又出身某某巡撫府，某某秀女又出身……她想起臨走前，嬤嬤們叮嚀的那句“這回是在選家世”，便有些瞭然地點點頭，家世家世，公然是將家世選到了極致。

正待再說些甚麼，俄然前麵傳來了模糊的鼓譟聲。聲音不大，但在宮裡呈現鼓譟聲，卻讓人感到有些不測。兩位寺人又相互對望一眼，陪笑道：“還請秀女們走慢些，如果讓前麪人遇見了，免不了又是一場爭論。”

一名寺人答道：“前麵另有些前次留牌的秀女，再有就是宮裡妃嬪的親眷了。姐姐們都曉得，那些親眷們多數是‘要留，但又不能留’的，是以便在體元殿裡，被蕭瑟了整整兩個時候。”

那兩位寺人在你來我往地打機鋒，秀女們便安溫馨靜地站在騾車中間，等候未知的運氣。

康熙目光掠過她的麵龐，略微停頓了一下，笑道：“這是朕第二次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