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琴歌[第2頁/共3頁]

指尖的木叉無認識地轉動,翩躚轉頭看向花滿樓,一時俄然想起他曾受或人扳連而被偎寒公子逐客的舊事,便用了成心抬高但是室中統統人恰好都能聽到的聲音開口促狹,“誰讓我們的花公子交友不慎呢。”

光影綽約之間,看不狷介台之上那人麵上的神采,隻見獲得他麵如冠玉,雲髻高挽,狹長的眸子籠著傍晚裡最輕渺的那一縷煙雲,薄唇輕抿,恰是初春還未化儘的冰水透著的清寒。修剪得宜的指甲圓潤如貝,固然之前露了一手精美的武功,但是他的手並不像普通習武之人一樣骨節粗大,瑩潤如玉的雙手隻是悄悄地擱在琴絃上,便已可入畫。

潑刺混著三彈漸次,和著切分的節拍,更加短促,‘子在江兮我在山’漁樵二人的心機相左垂垂挑明,公卿之論與溪山之趣本非一處,漁夫當然環球獨清,樵者卻以名利構解,問答交叉之間,初似清風拂楊柳,後若穿花胡蝶遊,音至最高點,驀地一送,聽者彷彿心絃被緊緊攫住,突然一鬆之下,不由微微出了一層汗,如同和人狠惡打鬥了一場,久久不能安靜。

嫋嫋餘音散去,方纔如鬼怪般消逝的侍婢閃身回到配房,輕聲道,“公子叮嚀,命婢子請兩位移步一敘,花箋之事,不必掛懷。”看了一目炫滿樓,腔調遊移,皺了皺眉,還是歉然道,“公子說,隻見清談之客,不見酒肉之徒,花公子前番所為公子猶自掛懷,這回實在是對不住了,還請止步在此,稍後會有人帶您去前院品花擷芳。”

帶路的侍婢奉上生果點心後,便悄悄地跪坐在一邊。翩躚打掉墨七毛毛躁躁就要去拿的手,拈起果盤中臥著的木質小叉,手腕輕動間叉起一塊用檸檬擋住保鮮的瓜片,笑盈盈地轉頭看向青衣婢女,“生果弄出這吃法倒是新奇,既不失其原味,又不會汙了手,隻不曉得這位姐姐可否奉告是多麼心機工緻之人想出這般奇妙的器具?”

嘴角帶出一個調侃的笑容,偎寒公子手中不斷,琴聲更加清越,絲滑醇厚的嗓音款款吟唱,‘草木逢春,買賣不然不成遏;代之為薪,發展莫達’,行至句末,琴聲和吟唱聲如斧斤層層疊加在一處,詰問之意躍然耳邊,惹人隨之自省,本就不甚清脆的墜裂聲也就很快如晴空之雲絮,轉刹時便隨風而去了。

當時先前燃燒的燈火已經重被點起,敞亮的燭光映在他暖和的麵龐上,在這凜冽的寒冬裡,有如破開雲層的暖陽。當此景象,便是最為懵懂的墨七也俄然撓了撓頭,嘟囔了一句,“如何就俄然想起十一那惡棍了呢。”

“人非草木,女人言重了。”暖和地笑了笑,花滿樓反手把桃花放回了竹籃中。

給方一進門,便有一名羅衣少女遞上滿籃鮮花,表示翩躚三人隨便抽出一枝。跟從在一邊的小婢低聲解釋道,“來此處的都是高朋,為免在坐次上產生膠葛,還宴客人隨便抽出一支,婢子自會帶各位去對應的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