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輕虹縛[第1頁/共4頁]

火線的人群被劍氣盪開幾步，卻又被火線當作人盾，向前擠去。

天昏。

“看甚麼鬼！還不快跑！”說著扔了口大加風袖，拔劍就起。

高林蔽日，長藤繞天，濃厚的霧氣跟著江水拍岸之聲，款款漫延。

木仰之在內心歎了口氣，令腳下樹葉抖落積血。

無可描述的純潔，從鉛雲暴風中傾瀉出一片驚心動魄的亮彩――彷彿，統統瑰豔的色彩被調和到一處，清澈潔白的紅色，卻被視網膜閃現出千萬種昏黃的影。

白叟有力地靠在葉觀止肩上，周身虛軟，握刀的手卻穩定有力，一行鮮血，緩緩從手背流到刀刃上，掠過一片鋒利的光。

廣場上，統統人都在風中竭力保持身形。

申城臨時批示部懸屋以後，一片片廣大的革質樹葉，編織成一片柔嫩的空位。朝霞即將燃燒最後一點暖意。雲山中間潔白而剔透的光芒，充滿了全部空間。

她謹慎翼翼地伸出另一隻手，纖細的骨骼托起無形的煙靄，彷彿如山之重。

彷彿一道咒語擊中內心，暌違已久的神采，在他生硬的臉龐上緩緩閃現。曲時言凝睇著柳如。高插的玉簪，低垂的髮髻，明紅的唇彩，星鬥般的眼睛，俄然淺笑。

柳如五人，早已被木仰之接入森羅陣中。

下一秒。

雲幕壓得極低，如同厚重鐵幕，將整片申城覆蓋。本來高大矗立的雲杉樹，現在彷彿一根根擎天之柱，支撐住了整座雲山。暴風在低垂的天與堆疊的林木間迴盪，將碎葉灰塵捲入空茫，又砸向人群。廣場上堆積的人群成千上萬，被暴風擠得東倒西歪，卻個個奮然昂首，看向那道天空中垂落的雲梯――

半跪坐的守關者悄悄握住了柳如剔透的指骨。柳如一轉頭，便撞進了一雙通俗而浩大的眼睛裡。

地暗。

柳如落在火線，空蕩蕩的眼眶中閃起一絲幽光，身側白骨支離，根根抬起，正要脫手殺人。

千木成城！

那潔白的雲梯上，竟然有人！

無數新枝爭相湧上天空，又被殘暴的合作篩下，逐步枯黃萎落。林間的空位較著大了些，比及倖存者們七手八腳把塌在身上的樹苗搬下地。一片密林，已在麵前出世。

柳如化身的白骨，還在滴血，一滴滴胭脂般的色彩，墜落在潔白的雲層中。慘白的骨骼悄悄包裹著曲時言的法身，翠綠枝葉，蒼翠爛漫，將滴落其上的血跡，一分分接收。

“……奢香？”

森羅大陣，彷彿甜睡的巨人，展開的眼睛。

廣大的葉片將深藍的夜幕，切割出鋸齒般的碎邊，冥夜無星無月，他卻在寧寂中看到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柳如神采一動，俄然反握住曲時言的手，眸中熠熠：“對！我能夠陪你一起去。循環又算甚麼，這千丈塵凡，我隻不想再分開你。”

“不，”白骨將手指豎在他唇邊，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我叫柳如。”

“時言。”柳如的聲音細而輕顫。

“不要讓滅亡的驚駭，成為矇蔽靈台的灰塵。不必為我擔憂。你也有百代循環而靈台不滅的本真，卻為安在這裡遲疑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