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清姬[第3頁/共4頁]

清姬背對著他漸漸走開幾步，將手按在龐大的古樹整齊不齊的外皮上。

下級兵衛衝動得聲音都顫抖了。竟然能近間隔見到這個不管做甚麼事都能被等閒寬恕的人！真是上天眷顧！公然一如傳說中漂亮！不！的確比傳說中長得還都雅！這下能到家中婆娘那邊吹上好一陣牛皮了！還能在跟同仁們出去喝酒時誇耀一番……

長夜的冷風，所經之處，將堆積而起的小份骨殖吹得煙消雲散。

月色昏黃的春夜,氛圍中水汽氤氳，潮濕得令人懶惰。達達的馬蹄聲，不緊不慢地突破四周的沉寂。

光君幾近驚撥出聲，但不知為何半伸開口，卻發不出涓滴聲響。

“如果源氏近衛中將大人想要搜刮焚燬東寺的犯人，就在此處。喏，罪證還緊緊把握在這大膽的犯人手中。隻不過……”

陌生又熟諳的聲音對漸漸走近的光君和順道。

他瞥見了冷靜跟在公子身後的牛車，特彆是火線的簾幕下暴露的女式號衣袖口，色采素淨奪目，一看質地就很好。車身駛過身前時，略微帶過一陣浮動的熏香，讓人遐想到此中端坐的貴族女子優勝的麵貌和高雅的氣質。

她舉起彷彿非常保重的玄色陶罐，隨便拔出口塞丟到一旁，探手出來，從中取出一張發黃的硬紙，是記錄臨終遺言的祝禱詞。

此時聊勝於無的月色已經躲藏進了厚厚的雲層中。在濃厚得像霧氣般的黑夜裡，搶先騎在高高的馬背上的人，垂垂暴露俊美無雙的容顏。火把的光，並不穩定，忽明忽暗，在他臉上掩映。固然有些生硬，仍舊無懈可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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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君當真地點點頭。

他怠倦至極,信馬由韁,仍憑身下敬愛的坐騎沿著空蕩蕩的朱雀大道，漸漸走回二條院去。

緩慢地掃了一眼，她嗤之以鼻地笑道：“好一名道心果斷的高僧，六根不淨，竟然也妄圖往生極樂？！”

1 清姬與安珍的故事源自傳奇“道成寺鐘”。

藍瑩瑩的火光俄然著了起來，自指尖垂落下的長條紙張，從下往上漸漸舔過。滿載生前執念和身前期盼的祝禱詞，一點點變得灰敗，溫馨地化為飛灰，悄悄一抖，就四散而開，消逝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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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間探出的一星半點白淨苗條的指尖，沿著簾幕向上遊移到中段，悄悄翻開，暴露一張本來微淺笑著的臉。

“……公子。”

守城人猛地點了下頭，俄然驚醒，站了起來，呼喝了一聲，正待叫停到一邊，拿著火把上前檢視。

牛車前端的簾幕微微向上捲起，滑出一隻富麗的女式號衣袖口，素淨的色采遵循季候的搭配，恰到好處地交疊反覆著，明顯仆人所受過的傑出的教養和高雅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