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見[第3頁/共4頁]

忍不住抬眼看他，他彷彿並未想過要我的答覆，又或是早已明白我的答覆，隻是衝我勉強一笑。我從不曉得有人的笑容會如許苦澀。

從我帶著任我行踏入了他的繡房以後——從那以後，那以後，我與他之間便橫了一道萬丈深淵，裡頭是望不儘抹不去的存亡通途，是欺瞞與叛變劃下的血海深仇。

等出了劉管事的屋子，我才偷偷摸摸翻開了食盒看看菜色，一見內裡的大魚大肉大補湯，我捂住了臉——怪不得每個送飯菜的都會被東方不敗戳死了。

他最討厭腥膻油膩之物，但又不喜旁人窺測他的心機，以是從不流露本身的愛好，即便是我宿世決計奉迎，到處留意，也花了四五年才摸清他的脾氣。

大夥都去乾活了，朱寒分開時看了我一眼，神采龐大，我回想了一下東方不敗活力時的眼神，向他暴露一個陰測測的笑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行動，他竟然嚇得顫抖了一下，踉蹌著奔逃出去。

然後裂開的心再不會痛，再不會夜不能寐。

令人絕望的裂帛聲有如一把鋒利的刀子，從胸腔直刺而入，貫穿心肺。

阿誰會站在我身邊低頭含笑的男人，已經被我害死了。

我冷哼一聲，跟著劉管事進了屋。

“出去。”

抽完簽不久，天暗了下來，鉛雲低垂，雪末子四下飛旋，下起了雪。

內裡溫馨了好久，才傳來一點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我偷偷抬眼去瞧，竹簾上映出一抹頎長矗立的身影，冇法窺得容顏，我呆呆地望著男人不甚清楚的側影，清楚僅隔著一層薄薄的竹簾，卻像隔著無窮無儘的光陰，不管如何泅渡，也不能相逢。

因為教主的吃食都由內院賣力，而內院是不答應外人出入的，以是飯菜還需求內院的人送來，以後再由我送去，費事至極。

那次是甚麼時候呢？好似是我跟在東方不敗身邊第四年。

我一時愣住，不知如何對答，低頭很久，隻要沉默。

構造啟動，石門緩緩推起，我低眉斂目地拎著食盒入內，仍然是微微屈身，低頭，目不斜視，輕手重腳。石室有表裡兩室，垂落的竹簾將兩室分開。閣房狹小，陳列非常簡樸，除了桌椅石床，並無多餘的物品。外室瞧著空無一物，實則四周牆上實在另有很多密閣，裡頭存儲著丹藥與殺人構造。

我抬眸，他凝睇著我的目光柔嫩下來，悄悄的話語似揉入雨裡，一聲一聲敲得民氣口直跳，“蓮弟，人立於世，長路漫漫，過了一個四年，也還會有許很多多個四年……蓮弟，今後都留在我身邊吧。”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忽而開口：“四年了啊……”

“那就說好了啊。”他低眸含笑，盛飾豔抹也掩不掉端倪間的溫情脈脈。

被外頭砭骨的北風一撲，四肢發僵，我連腦筋也渾渾噩噩起來。茫然地昂首望天，鵝毛大雪飄飄灑灑，隨風散落在這冰冷的六合間。

酷寒的風灌進後領，讓人全部後背都涼颼颼的，我一個激靈，紛雜不定的心境垂垂停歇下來，冷靜收回了視野，我低頭盯著他的影子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