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雨欲來 (1)冰玨[第2頁/共3頁]
那少年抬頭飲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笑道:“爺爺姓趙名冰玨,乖孫兒可記著啦。”
她凝睇湖麵,眼眸中柔情百轉,隻聽她喃喃道:“記得那一年初見你時也是在西湖岸邊,誰知一個回身就是三十八年,真是造化弄人。或許你忘了在女幾山跟我說過的話,但我卻一字字記在心間,一刻也未曾健忘……為甚麼你要在鐘鼓樓豪傑會上這麼熱誠我,我真的就這麼令你討厭,你最後連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麼?”說至此,老婦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傷、幽怨、絕望、恨懟……手中的枯木杖也越攥越緊,身子不由得悄悄顫抖起來。
見天蘇坐到本身身邊,藍衣女子也不在乎,似笑非笑地乜斜著他,吃吃道:“承蒙公子抬愛,如此再好不過啦。”
紫衣男民氣中俱顫,雖隻聽了一句,卻已感覺喉嚨乾,心癢難耐,笑道:“女人唱了好久,想必乏累口渴,鄙人不知是否有幸請女人痛飲幾杯。”
忽聽艙彆傳來一陣哈哈大笑,一男人朗聲道:“女人彆怕,今晚灩灩流波,月明風清,切莫被某些討厭的臭蟲掃了弄月的興趣。”
船上世人中有大半人聽過天蘇的惡名,此時雖為那藍衣女子擔憂,卻無人敢出來禁止,紛繁長歎口氣,大覺可惜。
天蘇大怒,將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斜瞥疇昔,船尾側臥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男人,衣衫襤褸,背上披著一個陳舊的蓑衣,手中握著一壺酒,正若無其事的眺望遠空,恰是船上的梢公。天蘇見他穿著敗落肮臟,嘲笑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識相的給本公子滾遠點。”
世人一愣,隻覺這聲音說不出得嬌媚委宛,動聽動聽,彷彿比剛纔的樂曲更加撩民氣境。
圓月初升,昏黃潔白的月光瑩瑩灑下,照在湖麵,波光搖擺,湖上泛著青煙似的薄霧。隻見湖中不遠處有一個亭子,飛簷翹角,精美富麗,湖光倒影,一如詩畫。遠處的花香緩緩飄來,流入口鼻,沁民氣房。
藍衣女子坐到桌旁,展顏笑道:“本來是天蘇公子,真是失敬啦。”
此時正值初夏,湖麵荷花朵朵,香泛金卮,兩岸煙柳成行,花香醉人。很多遊船畫舫穿越來往,管絃交叉,鶯歌燕舞。
老婦咳嗽一聲,幽幽道:“杳兒,你可知這玄蛇當初是誰封印在湖底的嗎?”
此時雖已入夜,但湖麵踏舟賞花的遊人仍然絡繹不斷,歌聲嫋嫋,煙水空濛。
在湖心飄零著一艘富麗的遊舫,燈影綽綽,彩蘇搖擺。船艄豎著一杆風錦,藉著月光,模糊瞥見錦上寫著“西湖醉”三字。風錦中間側臥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男人,現在正靠在船沿,自顧自地飲著酒。畫舫中傳來一陣清雅婉轉的瑤箏聲,少年微閉著雙眼,悄悄的聽著,緊接著又聽內裡一美好委宛的聲音唱道:“紅妝畫船煙雨微,十年歌舞,百年一醉,彆處歌樂君不隨。水麵香來酒醒,疑是仙子,俯仰流水,月上浮雲人未歸……”
天蘇脾氣本就偏狹暴躁,又在才子麵前被人如此唾罵,氣的神采赤紅,他豁地站起家來,喝道:“明人不做暗事,臭小子你叫甚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