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頁/共3頁]
天子子嗣希少,達到開蒙春秋的皇子公主統共也不過十一人。是以崇文館空餘的讀書位置,都由天子從王公世族中挑了後輩彌補。
身後俄然傳出一聲笑。
踏進小徑裡,容洛聽到了甚麼聲音。
她所聽到的聲響,則來源於他的手中。他握著一枝頎長的竹條,正在水池的濕泥邊一筆一劃地抄著《禮記》。
.
話還冇說完,她被容洛攔到身後。再去看容洛的臉,方纔她所見再也不見一絲一毫。
崇文館四周種了一片竹林,長年呈翠青色彩。竹林間隱著數條石徑,通今後廂和各個小亭,每天太傅或者少師下了學,總會有些勤奮的後輩在竹林裡背書。
四年前的春季,天子將哺育她的連隱南一劍刺/死在隆福宮。她全程在旁,卻不驚不鬨,格外的平靜。直到喪鐘和宮仆驚呼響徹後宮,她才掉下一滴眼淚。
她眉間憂愁凝固,半斂的眼眸下結了一層薄霧,言語裡的體貼如同夏季裡的暖陽,一下就將二人之間另有的一點疏離儘數熔化消弭。
天子將她親手抱回謝貴妃的身邊。
容洛謹慎地躡足往前,聲音在氛圍裡更加的清楚起來。
好不輕易將權力握回,天子天然不想金龍寶座隻是一座空殼。他打掃完連氏殘存,便想要更多的權力――從重謝兩家要。
崇文館是皇子公主學習的處所。容洛到的時候,內裡已有陣陣讀書聲。
到了羚鸞宮,陳掌事已經在門前等待。謹慎地扶著容明轅下了轎輦,陳掌事看向未下地的容洛,扣問道:“殿下,謝貴妃已經叮嚀小廚房做了禦膳。殿下要不留下來一塊用吧?”
那是一個少年。他穿戴一身藍色的粗布衣,懷裡抱著一條玄色的狐裘,頭髮以一條布巾束在腦後,髮尾垂到茸茸的草地裡。
看他靈巧,容洛也放了心。自下又對陳掌事和容明轅身邊的人叮嚀了很多話,這才往崇文館去。
少師先落了神,其他門生也奇特地朝窗外看去,驀地看到容洛,王公後輩均是一愣,就要給她見禮。
她不像何姑姑與陳掌事那般曉得測度人意。愣了一刹,她就靠著姑姑教誨的知識,一步踏到容洛的身前,做出庇護和責問的模樣。
容洛的腳步和目光在看到少年麵孔之時乾滯。
.
“不。”容洛的答覆落下來,“明轅與母親一道就好。晚些時候先生要來問話,我須去一一回了。便不在此用膳。陳掌事多多照顧母親,莫讓她謄寫經文到太晚。玄月入秋,夜裡寒涼,她在案前太久,易傷眼傷身。”
“你便是燕南吧?”
一筆一劃的沙沙,像是用枝條在空中上寫字。
容洛抬眸瞧了他一眼,又搖了點頭,反握住他的手,再喟然一歎。
陳掌事不由想起還未遇見天子前的阿誰謝貴妃。謝家的女兒,一等一的超卓,傲氣又斑斕,聰明得讓謝玄葑可惜不是男兒――
“十年了,如何就是不見好呢……”
“謹聽殿下叮嚀。”將思路從記念裡抽出,陳掌事對容洛福身,細心地應下她的囑托,“奴婢會提示娘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