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第1頁/共3頁]
“母親,母親――”年熙搖了搖呆傻了普通坐在椅子上的蘇氏,連老祖宗拜彆時蘇氏也未起家相送,可見老祖宗的話對蘇氏的打擊有多大。悠然轉醒的蘇氏渾身一軟,要不是有一旁年熙相扶,恐怕早已癱坐到了地上。見母親神采慘白,神情降落,年熙心中不忍,安慰道,“大哥雖已過繼,可他是孃親懷胎十月生養,又在膝下扶養至沖齡,孰輕孰重,以大哥心性,自是不會忘了孃親。”
出了城東門,路就不太好走了,馬車變得非常顛簸,約莫又行進了半個多時候,車攆在一處茂林邊沿停了下來。年富將納蘭氏攙扶上馬車,周身環顧,不遠處的皇城沐浴在晨光當中顯得格外的金碧光輝、氣勢巍峨,良田阡陌將繁華都城與身後茂林隔絕開來,走進茂林才恍覺這和內裡儘是兩個天下。
年富的目光落在墓碑前一盞紫沙壺和一個小巧的飲器之上。飲器裡盈盈茶水正冒著些許熱氣,尚未走進,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年富微微閉目,抬頭深吸,氛圍中滿盈著茶香的味道,芳草的暗香,泥土的芳香,卻另有一絲如有若無的熏香,現在彷彿還殘留著仆人的體溫。祭拜之人該是個敬慕納蘭性德詩文才情的讀書人,年富心中悄悄思咐。
在模糊約約看到停在茂林外的馬車時,納蘭氏俄然有些纏足不前,神情之間一片遊移,“富兒,孃親一向想奉告你――,又怕你接管不了――,之前孃親覺得富兒早已曉得,現在――”納蘭氏不敢去看年富的眼睛,隻是盯動手中的竹籃,說話更是吞吞吐吐。年富淺笑著搖了點頭,打斷納蘭氏接下來要奉告他的“奧妙”,“生恩冇有養恩大,約莫這人間最巨大的恩典便是砥礪哺養之情吧!”
年富翻開車攆上的窗簾布往外瞧,人頭攢動,揮汗如雨,來往南北的商販叫賣聲不斷於耳,街道兩側的商戶林立,好一番民豐物埠,亂世繁華的氣象。感遭到身側之人的沉默,年富收回目光,俄然很有些興趣盎然的問道,“孃親,富兒可曾見過外公?”納蘭氏一愣,許是從重堆疊疊紛繁意亂的回想當中擺脫出來,看到年富稚嫩俊美的臉龐,納蘭氏由衷的笑了,“見過,當時的富兒還不及外公的腿肚子高。外公總說,富兒長得最像他――”簡短的幾句話令納蘭氏哽咽。
隻見那墓碑上用陽性銘文謄寫著“不忠不孝凶險柔佞揆敘之墓”一十二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納蘭揆敘,納蘭氏的生父!見此景象,已然瞭然此中啟事,因而年富挑選冷靜分開,回到八角涼亭裡,還是倚靠在本來的位置悄悄憩息。林中陽光溫和,晨風緩緩,不知不覺間年富昏昏欲睡。感受麵前有人影閒逛,年富緩緩展開眼睛。納蘭氏哭得紅腫卻顯得格外有精力的眼睛映入視線,“嗚!瞧我都睡著了。”
納蘭氏張大嘴巴,神采呆愣的望著笑得儒雅安閒的兒子。她有些胡塗了,年富到底知不曉得她是揆敘的女兒,而揆敘是在先帝麵前就被蓋棺定論的“八爺黨”!現在更是被新晉即位的皇上冠上“不忠不孝”“凶險柔佞”之惡名,永久不得洗脫!揹負如許一名臭名昭著的血親在身的年富,這對於他此後的宦途該是多麼的艱钜。但是直覺又奉告她,麵前年僅十六的兒子甚麼都明白,甚麼都清楚,他更清楚本身此後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