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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生出疑慮來,緊緊攥著這紙團,隻感覺分外燙手,又亟不成待,想要翻開來看看——是誰要同她傳動靜?會是傅辛嗎?若果然是傅辛安插在徐子期身邊的臥底,他便果然堅信她會情願回到那樊籠般的汴京,而非待在這號稱民主自在的新邦裡?
幾人邊說著,邊推杯交盞,喝起酒來。酒意酣時,潘湜反倒哭得更短長了,旁人不明就裡,趕緊欣喜,便見潘湜緩緩用巾子擤了鼻涕,眼裡帶著爍爍淚花兒,對著席間世人哭泣道:“幾位哥哥,曉得我是個混貨。我先前在汴都城裡混時,若問我最喜好誰,一數徐將軍,提槍跨馬,漂亮無雙,二便是狀元郎金十二郎,出口成章,出塵絕世,出人遠矣。現現在將軍要殺狀元,我苦勸倒是無用,才令我最為悲傷。”
他這話引得酒桌上群情激奮,其他幾人紛繁謾罵起洋人來。流珠提耳諦聽,卻本來那葡桃國和新邦有所合作,說是隻要他們對峙推行民主自在之道,葡桃國便會供應先進火器給他們,支撐他們對抗大宋。聽到此處,流珠的眉頭不由得緊緊擰了起來。
徐大姐不知深淺,她在這裡住了好久,未曾見過幾個外人,內心頭也實在感覺悶,現在見了流珠,也來了興趣,與她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不諳世事的傻大姐嘴鬆,最好套話,流珠和她聊了一段時候後,對於這所謂新邦的體味也加深了很多,和她本來的猜想倒也符合——民學會與徐子期結合,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民學會知民氣之所向,徐子期手握實打實的軍權,兩方人馬暗裡裡的相處並不算調和,比方潘湜這個說不來假大廢話的傢夥,便被民學會用心難堪了數回,回家抱怨訴個不斷。
龐信蹙眉不語,另一人則有些鎮靜,趕緊道:“郎君慎言!隔牆有耳!如果阿郎被打成違背三主義之人,便要由議政庭投票處決,而議政庭裡還是他們占上風,屆時便是徐將軍來,也做不了主啊。莫要禍從口出,害得身首異處!之前慘死的那幾位,還不敷以令阿郎長記性嗎?”
她絞動手中的繡帕,又兀自想道:“傅辛愛才,又向來倚重金玉直,必不會眼看著他命喪鬼域。龐信若果然有體例能將她阮流珠劫去,該也有體例救金玉直罷?”
二人說了好一陣子後,便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那人走路極快,踏得步子也非常之重,聽那氣味,明顯是蘊著肝火。流珠轉頭一看,恰是昔日那花太歲潘湜,現現在徐子期的親信潘小將軍。
聽得潘湜此言後,流珠心中一震,立時抬開端來,先直直望向哭得身子歪倒的潘三郎,視野又逡巡一回,將桌上諸人的神采看了個清楚明白。明顯這幾人都早就聞聽此信,並不訝異,隻是他們先前為大宋儘忠之時,對於金玉直如許的朝臣非常之恭敬,眼下見他即將被議政庭投票處決,也是於心不忍,竟有幾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自打阮妃被拘的動靜傳來以後,龐信便暗中尋覓關押的處所,幾番思考,總算是猜出了位置,隻可惜保衛森嚴,難以近身,而到了這潘湜府上以後,聽得潘湜與阮流珠酬酢之語,龐信纔算是得著了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