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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非常諷刺地笑道:“怎地又成了累墜了?你當年為了這位子,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現在坐得久了,倒嫌這是累墜了?”
蕭奈撿著碎片,一時不察,驀地被鏡片劃傷指肚,瞬息間傷口淌了血珠出來。那鮮血落到鏡片之上,竟忽地溶入其間,更稀有個古怪畫麵自鏡上閃過。
鏡子碎了,好夢也碎了,她還要懷著這個生父不明的孩子,等候著,等候著——仲春十二的到臨。
傅從嘉倒是笑了兩聲,驀地道:“我不過是為了同他做對罷了,哪有甚麼大誌壯誌可言?”
高儀倒是不依,挺大的人了,竟是鬨將起來。她驀地一抬手,差點兒將身後太醫親手端來的湯藥打翻。那太醫本是見朱紫們正在扳談,不敢冒然通報,誰曾想竟是遭了這等無妄之災,偏巧那湯藥才煎出來,因需得趁熱飲下,故而燙得這太醫下認識便鬆了手來。
太醫趕緊叩首不止,傅辛蹙了蹙眉,擺了擺手,抬臂端過那藥湯,先是吹了幾下,隨即便捏著鼻子,一口飲儘。唇齒之間,苦澀滋味緩緩滿盈開來,傅辛不由皺著眉,聲音微啞,道:“罷了,你先退下罷。”
流珠抬目睹得那張豪氣的臉,心上乍安,蕭奈一對上她那雙眼兒,不必她多言,立時便瞭然了後果結果。他並不避嫌,立即將流珠打橫抱起,隨即謹慎下了車輦,將流珠送入了蔡氏散館的後院來。
傅辛埋冇心機,卻不動聲色,視野自那扣著的黑石鏡子輕掠而過,隨即微微勾唇,放緩聲音,開端絮絮地說了起來。他說了很多,先是叮嚀流珠細心身子,隨即又提起了本身邇來身材好了很多,說話間又悄悄察看著流珠的神采竄改,這一說,便說了一刻鐘之多。
流珠緩緩笑道:“兒說到底,不過才三十出頭,又能老練甚麼境地?也冇多久好風景了,遲早都要色衰,官家必會愛弛。”
她再拭過他的薄唇,那邊不止曾說出過多少涼薄的話兒,下出過多少狠心的定奪。
無數個疑問,無數種憂愁,在她心間膠葛難明。但是當車輦垂垂近了理政殿前,流珠掀起簾子,遙眺望著那硃紅色的麗正門,望著那麗正門後的巍巍宮殿,望著那吐水螭首,琉璃黃瓦,及那殿柱上所刻的翻卷濤浪、火焰流雲……她這一顆跟著車輦顛簸不定的心,竟是瞬息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了下去,總算是安穩了下來。
傅辛看在眼中,倒是輕笑了一聲,大手撫著高儀後背,寬聲道:“莫急莫急,自會替小娘子做主。”頓了頓,見高儀總算是嚥了下去,他又道:“隻是姚銑此人,看似溫吞,內裡卻非常剛強。教他竄改情意,實是難堪,爹爹便是天子,也不能這般逼迫臣子。先前你姑姑,魯元公主,同那龐信,就過不到一塊兒去,和離以後,兩人都還過得不錯。你年紀尚輕,又有爹爹照拂,和離以後,必能再尋一樁完竣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