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我的祖國[第2頁/共2頁]

賀順安覺得他有話要說，忙躬下腰來，以聆聖聽。

那是元嘉帝第一次逼真地感遭到，何謂“背依國土”、何謂“寧死不退”。

賀順安應了聲是，謹慎地邁著碎步，來到了禦案側畔，雙足併攏，兩手束著，穩穩站好。

可就是如許一句話，卻讓元嘉帝的胸中，驀地迸出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感。

很簡樸的一句話。冇有之乎者也，更冇有那唸佛似的發矇文。

“我的……故國。”元嘉帝喃喃語道，仿如果照著賀順安的視野，念出了這幾個字。

連綴不斷的群峰直插天涯，廣袤的草原一望無邊。每當寒冬到臨，冰刀子似的北風裹挾著雪粒子直往人脖頸裡鑽，空中上的凍雪硬得踩都踩不動，那些駐守國門的將士們，便伸直在粗陋的帳篷中，靠著木料與植物外相，與這冰冷對抗。

那是一段至今回顧時，亦仍舊可謂崢嶸的光陰。

那首他跟著唱過無數遍的北疆軍歌，在阿誰夏季，給了他最逼真的體味，讓他長生難忘。

元嘉帝看了他一眼，被他的模樣逗樂了，點頭道：“朕不過就這麼一說，賀大伴倒會湊趣兒。”

此處並非元嘉帝平常坐臥的宣德殿，而是在禦書房，是天子陛下批閱奏章之處。

也恰是在那段日子裡，他第一次親目睹到了大楚與北疆交界的壯闊江山。

故國。

大楚是我的故國。

每當戰鼓擂響、長戈如林，喊殺聲與戰鼓聲在耳邊反響，那種盪漾而壯烈的情感，都會讓他熱血沸騰，恨不能立時提刀上馬，殺他個痛快。

隨便地掃了兩眼後，他便挑起了眉，麵帶訝色隧道：“這甚麼天然課，竟還要講授生認蟲子？”

元嘉帝自知這老邁伴的心機，也不點破，隻點頭笑道：“這也是能當門課來講的，可不混鬨麼？朕可記得，女人家最怕這些活物了，平常見條蜈蚣都能嚇得花容失容，就是母後她白叟家經多識廣的，不也叫耗子給鬨得跟朕直哭？還是朕派了侍衛把那耗子窩給端了。”

語文講義兒的開篇第一課，便隻要這短短一句話。

“我是大楚人……大楚……是我的故國……”他低低地反覆著這句話，一時竟有些癡了。

我是大楚人。

因聽聞那濟南府的甚麼女校本日開筆，元嘉帝一時髦起，便把批了一半兒的奏摺先擱下了，命賀順安把黌舍的講義兒送過來瞧瞧。

元嘉帝笑吟吟地看著他，並不說話。

“我的故國”，便是這第一課的題目。而在題目標下方，寫著一行字，或者不如說，是寫下了第一課全數的內容：

我的故國。

元嘉帝笑著揮了揮手：“賀大伴起吧，過來站著，陪朕一會兒。”

他的思路，俄然便飄去了悠遠的先帝期間。

遠在千裡以外的皇城中，在元嘉帝的禦案之上，整整齊齊地摞著一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