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不知有君[第2頁/共2頁]

蕭太後皺眉，似有不滿：“我可不覺著有多好，雖說是個侯爺，可這裴恕少時行走江湖，落了一身的弊端，鹵莽不文，不說，脾氣也忒大，皮子又黑，眼睛也小，雖說男兒不以邊幅論吧，到底他也稱不上漂亮，站那兒跟個鐵塔似的，我們阿嬌一朵嬌花兒，他那裡配得上？”

她越說越喜，整張臉都亮了幾分：“再一個，母後怕是擔憂阿嬌嫁了小侯爺便要遠赴寧夏，實在這委實不算甚麼事兒。”

長公主淡然回望著她，行動極緩地點了一下頭。

此言雖有測度君心之嫌，細想來，竟是大有事理。

秋風拂來，掩去她本就極輕的語聲，唯煙羅紫的紗幔，頂風輕舞。

殿中瞬時寂然，母女二人的神情，皆有些暗淡。

長公主一驚，忙回顧點頭，強作歡顏：“冇有的事兒，母後想到那裡去了？”

威遠侯裴恕婚後若長住都城，則裴家軍便也隻能併入京營，而寧夏與西夷交界，乃大楚國門之一，必須有重兵扼守。

長公主不語，眼中幽光微灼，昂首一禮：“請母後成全。”

到當時，元嘉帝總要派出新軍，駐守寧夏。

“母後，兒臣是真感覺小侯爺不錯。”她望著蕭太後，一掃方纔衰頹，神情前所未有地當真：“阿嬌的性子，母後與兒臣都曉得的，素昔斷不肯受委曲，又比彆人好強些，若嫁去那普通的人家，莫說答允公婆了，就是妯娌小姑、侄兒外甥，她怕都難以對付。”

她搖點頭，用力捏住眉心，不往下說，寂靜數息，又是一聲長歎。

蕭太後如有所思地看著她，麵上浮起一絲淡笑。

她扶著蕭太後的膝，探頭附去她耳旁，微不成聞的語聲飄疇昔：“母後可知，那裴家軍威震邊疆，本地百姓隻知有威遠侯，而不知有陛下？”

蕭太後淡然垂眸，食指上鑲各色寶石的金甲套兒，閒閒勾起一角衣袖：“想不到附馬爺人到中年，還是這般的少年心性，這都多少年了？那胸中塊壘是壘成個高山，經年風雨也該澆下去幾層了吧？”

蕭太後便瞪她，過後撐不住，也笑了：“你這孩子，這般埋汰你娘，倒說得我成了那護犢子的老太太了。”

這話倒也是，京中勳貴世家，大半人丁浩繁，僅是主持中饋就極費心，郭媛乃天之嬌女，打小兒萬千寵嬖，何曾受過那等瑣細瑣事費心？

再過數息，長公主垂垂便斂了笑，轉首望向殿外，語聲忽忽幽然：“偶然候想想，那姣美高雅的白麪墨客，也不見得就好，粗人實則也有粗人的好處，起碼冇那麼多的心機，過日子不累。”

很久後，還是長公主振起精力，重提舊話。

“寧夏那處所，總不能這麼空著罷？”她閒閒打量手指，金甲套兒華燦爛目，晃得她眯起眼。

幸虧，除她母女外，殿中再無旁人。

蕭太後探手端茶，漫不經心腸將盞蓋兒來回撥弄。

“我兒的意義是……”蕭太後眼神微晃，凝睇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