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幽燭夜話[第1頁/共2頁]

“呼，舒暢多了。”蒙麪人收回一聲感慨，緩慢將另一條“假腿”也解開，方纔扯開麵上黑布，暴露真容。

倒是那中年男人，似是喜出望外，迭聲道：“先生肯幫手就太好了，多謝白先生、多謝白先生。”

中年男人遊移起來，轉頭看了蛇眼男一眼。

不緊不慢地語罷，他淡然看向侏儒，唇角勾起一個陰冷的笑：“拿了這東西，就得乾活兒。”

那一向瑟縮在黑暗裡的中年男人，此時忽地站起來，向前行兩步，一陣窸窸窣窣衣物摩擦之聲，旋即伸臂。

“那敢情好。”侏儒咧咧嘴，暴露滿口黃牙，再度伸舌舔唇：“到時候你可不準跟老子搶。”

“不去。”侏儒乾脆地回絕，下巴昂揚，神情倨傲：“我是來殺人的。主公亦有命，隻叫我殺人，這些尿事兒你少找我。”

那是一張令人印象深切的臉，掃帚眉、倒三角眼、塌鼻梁，下頜骨粗大前翻，一張嘴，便暴露滿口黃牙。

“話可不能這麼說。”他道，清楚底氣不敷，卻猶強自撐著：“說到底，大師皆是為……做事，我若露了陷兒，於大局、於我們統統人，皆倒黴。”

卻本來竟是個侏儒。

“好說，好說。”侏儒一把抓過金匣，迫不及待地揭蓋視之，卻見匣中非金非銀，竟是一整匣子各色寶石，紅藍綠寶，色采素淨的寶石被燭火暉映，看得他兩眼發直。

與侏儒並蛇眼男分歧，他的身上無多少匪氣，暴露的袍袖衣料精美，在燭火下泛出微光，模糊透出暗銀色的雲紋。

另兩名男人安靜地看著，並無人出聲。

蛇眼人麵色淡然，抱臂而坐，頎長的眼睛裡，隱含了一絲興味，如觀好戲。

“我還道有多大事兒呢，不就送小我麼？說吧，往哪兒送，就算要送進刀山火海，我白老泉也毫不會有半點兒含混。”他把胸脯拍得山響，若非情境不對，隻怕還要大笑兩聲，以還將豪俠。

跟著話音，他身形動了動，伸臂支於案上，一角袍袖現於燭下。

這蒙麵男人的手掌，較之凡人略短，然五指矯捷，很快便拆開條布，微一用力，竟是將整條“小腿”掰下，輕擲於地。

而更加詭異的是，這蒙麪人身量極其矮小，手足俱短，若不看臉，其身高幾與6、七歲的孩童彷彿，坐在條凳上時，兩腳懸空，底子不能及地。

竟是籌算就此分開。

他緊緊盯著麵前金匣，倒三角眼裡一片血紅。

彆的，固然語氣不耐、聲線滄桑，然不管用字、調子還是語速，卻皆有種溫朗與安閒，顯是養尊處優。

細看來，那所謂的“小腿”，實則是以竹片、綢絹並棉絮層層包裹而成，下端塞入一隻淺顯的棉布靴中，內裡亦以棉絮充塞，遠看去，倒真如人的腿與足。

那男人擱在案上的衣袖，竟顫抖了一下。

白老泉揮揮手：“不必多禮，你且說吧，要送何人去往那邊？”

頃刻間，金芒耀目、珠光流轉，侏儒手上的行動，立時一頓。

侏儒紅著兩眼，鬆開手上行纏，探手便欲取金匣。

蛇眼男麵無神采，看著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如果壞了主公之事，你便能夠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