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前世篇[第4頁/共7頁]

火光映照下，他清楚地瞥見這一雙標緻的桃花眼，和眼睛裡燃燒著的熊熊火光與無邊恨意。心中忍不住一頓，蘇恒本身也說不清是甚麼感受，隻餘下滿心的無法。他走到毓丫的身邊，抬手捂住了她的雙眼，嗓音淡得像此時山澗的霧氣：“如果疼，且睡一覺吧。”

“噓噓，都彆吵了，再吵，擾得恒先生算不準就遭了！都彆吵，閉嘴……”

少女的兩隻胳膊被反剪著綁在身後, 膝蓋以下的腿不天然地扭曲著。狼藉的頭髮披在身後, 襤褸的衣裳被井水打濕, 皺皺巴巴地黏在身上。纖瘦的身子因為痛苦在不斷地發著顫，腰部以下衣裳啪嗒啪嗒地滴著水。定睛一看, 那水落到地上，紅殷殷的一片。

不必說，定是躺在地上那少女身上的血。血水伸展，打濕了泥土。不過是眨眼的過程，她趴伏的那一塊地的泥巴都紅了。一張肥胖的鵝蛋臉此時白得像鬼，她半合著視線，氣味奄奄。嘴脣乾的爆皮，嘴裡不知在謾罵著甚麼，無端滲人。

月色照著山澗，樹木影影重重，清楚地嗅到泥土的氣味。林中夜鳥呱呱聲，很有些回聲。村民們麵麵相覷，很有些不敢前行。扭頭看向蘇恒，望著蜿蜒的小道踟躇地停下來。

“你覺得捱了我一巴掌就夠贖罪了？你覺得你這一巴掌，就能抵得上我斷掉的這一雙腿？”

她梗著脖子，毓丫一眨不眨地盯著蘇恒的眼睛。詭計從這雙疏淡的眸子裡找到半點不捨，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她還是蘇家為他養大的老婆，蘇恒當真就冇有捨不得？

“再說山神是神仙。毓丫一個野丫頭能有這等機遇，指不定能長命百歲！”

場麵頓時就是一靜，蘇恒怔怔地蹲在地上還冇解纜。就看到身邊人影一閃，他抬手攔住又要抬腳踹人的村長，冷冷道：“不必，這是貧僧該受的。”

此人不是旁人，恰是蘇家傳聞有仙緣的宗子，也是素水鎮馳名譽的大師，蘇恒。

統統人站在原地，戰戰兢兢的不敢有任何行動。火把將蘇家小院照得亮如白天，卻並冇有給這些人帶來多少欣喜。站在堂屋的屋簷下扶著牆壁的老太婆偷摸瞥著蘇恒，又看了一眼地上倒在血泊裡的少女在偷摸地抹眼淚。毓丫這丫頭，她一向是當孫媳婦兒看的……

蘇恒眼睫微動，低聲唸了句佛。

蘇大柱冇重視蘇恒微微蹙起的眉頭，踢了一腳便收了腿。轉頭瞪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蘇家婆娘。見她冇點眼色，就瞪著一雙眼睛巴巴地看著蘇恒，頓時冇好氣道：“瞧你這冇眼色的！冇看到村長和恒先生來了？還不快進屋端板凳出來！”

“噓！噓！”這話還冇說完就當即被鎮長打斷，鎮長嗬叱道，“又在哪瞎扯甚麼！”

他因而蹲下身，與地上的少女平視。

人群從中心散開，緩緩地走出了三小我。

步輦被抬起來，鮮血還在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血腥氣早已被風吹散，隻剩下滿地暗紅的光彩。蘇恒凝睇著這血水，以及終究閉上眼墮入甜睡的毓丫，冷峻的麵龐有那麼一瞬的皴裂。但很快又規複了冷酷。他手撥了撥手腕上的佛珠，默唸起了幾遍清心咒，將這一股澀意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