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雜貨鋪裡的天皇陛下（中）[第3頁/共4頁]

這位少女一邊輕啟嘴唇，吐出一串美好的花腔女高音，柔聲應和著老者的禱告詞，一邊搖擺著中心描畫著一輪紅日的白底舞扇，在這略顯單調，卻又充滿節拍感和奧秘感的樂聲中，悠然地翩翩起舞。

天氣微亮的淩晨時分，在被火警兵禍折騰得殘破不堪的江戶城下町邊沿，一間貌似很淺顯的雜貨鋪內，正在停止著一場非常寂靜崇高的祭典。

“……女公卿？娘化版朝廷？嗬嗬，這個點子倒是很成心機，咱也無妨花幾貫錢買個關白或攝政返來玩玩……嗯，趁便再買一些大納言、補綴亮、左馬頭、大膳大夫之類的小官，賜給侍女和廚娘吧”

——這都已經進級成傲嬌少女獵奇支解殺人事件了吧

招牌上的筆跡還是，可那位故交卻……他不由得感喟著昂首望向祭壇中間的一排爛草蓆，在這些渾身血汙、半死不活的重傷員當中，老衲人靜水幽狐那缺胳膊少腿的殘軀顯得尤其奪目，乍一眼看去，很輕易讓人曲解為慘遭獵奇殺人鬼禍害的施暴工具……

“……咳咳，三井大蜜斯，徹夜的這場大亂，到現在彷彿已經告一段落了。隻是眼下的江戶八百八町，大半都化作了一片焦土，輪作為意味的幕府征夷大將軍，都被叛徒劫走。而雲集近畿的各路倒幕賊軍，倒是再得新勝、氣勢喧天……不知對將來之事，蜜斯又有何籌算啊？”m

熱忱曠達的跳舞還在持續。那溫婉動聽的輕聲哼唱，如同清澈的山泉普通細緻絲滑；幾縷披垂下來的長長髮絲，如活動的銀沙普通富麗奪目；那和順而親熱的嫣然笑容，彷彿春日的暖陽普通溫暖柔潤。

誰知在以後與水戶藩叛軍的混戰當中，剛巧有一發流彈打斷了掛著老衲人的竹竿，在導致他又摔斷了剩下那條腿之餘，也讓人在打掃疆場的時候，發覺這故鄉夥竟然還冇嚥氣——因為靜水幽狐的心臟位置天生就偏了一點兒，長得比較靠右邊，是以那根細竹竿固然穿胸而過，卻一時未曾致命。

一麵描畫著十六瓣菊花皇家紋章的絲綢大屏風，被很高聳地立在房間中心，屏風下則供奉著一麵斑紋精彩的青銅古鏡，以及嚴格遵循陳腐的典章挨次，擺列而成的各式紙花、素果、法器等祭奠用品……固然環境看起來非常寒傖，但祭典卻還是搞得中規中矩，一絲不苟。

因為處所實在侷促，店東人不得不在成箱成袋的米麪、糖果、菸草、玩具之間，見縫插針地擺放了幾隻香爐、銅鼎和燭台，又用竹竿支撐著吊掛起一圈彩布，儘量安插出一個祭奠場合的模樣。

就連躺在屋外爛草蓆上的那些哼哼唧唧的重傷員，除了幾個已經昏倒不醒的傢夥以外，在這一刻也都彷彿健忘了驚駭和疼痛，完完整全地沉浸在這美好絕倫的藝術氛圍當中。

“……壯哉扶桑，遙立東方；日出之所，常沐神光；蓬萊仙島，蒼海環繞；天照禦神，庇佑吾邦；天孫來臨，下凡為皇；斬妖除邪，百姓歡騰；篳路藍縷，城郭草創；建國大和，世代安康；撻伐四夷，列島歸化；萬世一係，福澤永享；代高天原眾神統禦秋津州諸國之土，世世虔誠敬神供奉勿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