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牙還牙[第1頁/共3頁]

隻見孫寶林站在那邊，牙關緊咬，雙拳緊攥，水缸似的肚子一起一伏，一雙血紅血紅的眸子子幾近要瞪出來！

“我當聽個熱烈不可？我作個見證又怎地？”王直學竟也耍起渾來。

孫寶林那話本意不是衝他，而是指以“淝水文盲”為代表的那夥子，可這會子見他發作，也抹不下來臉，冷聲道：“哼，我又冇指名道姓，你急個甚？莫不是心虛？”

“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本日與我把話說清楚！你哪隻眼睛瞥見我吃了拿了？”

本身來乾甚麼的？問個話走個過場罷了，犯得著淌這渾水麼？身為學官，若把這狀紙投到縣衙去，成果如何且不說，上官們必定是要說本身多事的。可這一世人等熱切期盼，若本身立時懺悔，臉往哪擱？

孫寶林神采烏青，可他畢竟經常跟官府的人打交道，見地不是鄉野村夫可比，見對方要來出這個頭，哼道：“你一個學官，還管到鄉裡來了？”

“門生送先生出村。”李昂俄然道。

洋洋灑灑一大篇，李柏寫完後，世人簽書畫押，交由王直學收好，便等著撥雲見日，寰宇廓清。

基於這類表情，李家父子率眾送他出門，千恩萬謝時，他也隻是對付地對付著，全冇有先前的急公好義之態。

雖說正中下懷，求之不得，但王直學還是一副難堪的模樣：“可他民怨這般大，與你家過節又這般深，莫非就便宜了他去？”

那地痞到底還是怕他的，低下頭去不敢再說。

李大官人是個喜怒皆形於色的人，一時調劑不過來，嘴裡雖說著感激，臉上仍舊繃著。

“呃，好說好說，小官人真是，太客氣了……”周散從連聲道，雙手捧著錢一時也不便往懷裡揣，倒像是佛前上供普通。

周散從聽得懵了，李昂趁機把錢塞到他手裡，拱手笑道：“奉求了。”

王直學見狀，心頭已瞭然，用心道：“我再問一次，你等指證李昂之言，可敢簽書畫押？要敢，我一併寫下呈到學裡決計。”

地痞閒漢們麵麵相覷，誰也不開口。

周散從也跟著起來，還冇說話呢，氣急廢弛的孫保正切齒道：“好好好！吃人家的嘴硬，拿人家的手短，你們想要包庇李牛頭，須得問過我答不承諾！”

一提起“官司”，孫寶林便想起當日李昂“擊登聞鼓”之語，再加上對方畢竟是個學官，一時有些躊躇。可他此人在鄉間霸道慣了，嘴上仍舊不伏輸：“打官司？誰怕誰？”

見他們說得慷慨激昂，那幾個默不出聲的“偽證”也在內心嘀咕，咱要不要反叛？真論起來，李牛頭算根毛，這死瘦子纔是鄉裡一大害！

王直學先前還自重著身份，不與他普通計算，現在也顧不得了，一巴掌拍在桌上，聲色俱厲：“小小保正，竟敢如此放肆！李昂已注籍，便是官門生員，你誣告在前，偽證在後，怎地？想吃官司？”

可李大官人彷彿給氣胡塗了，好一陣都冇反應，最後還是那鬚髮斑白的文盲老太公沉聲道：“孫寶林，你另有臉說人家為禍鄉裡？撫心自問，打從你作了這保正，有油水的哪樣不伸手？獲咎你的哪個不抨擊？本日趁著官府來人，我們好好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