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牙還牙[第2頁/共3頁]

孫寶林神采烏青，可他畢竟經常跟官府的人打交道，見地不是鄉野村夫可比，見對方要來出這個頭，哼道：“你一個學官，還管到鄉裡來了？”

王直學從椅子背麵站了起來，扶了扶本身的襆頭，怒極反笑：“好好好！罪過敗露還敢當眾行凶？此番我看你如何結束！”

李昂一揖手，笑道：“先生，那張訴狀，還是不遞的好。”

說罷，毫不忌諱地從腰帶上解下兩貫錢來，遞到周散從麵前：“一點茶酒之資，不成敬意。”這實在把後者給嚇了一跳，看著他眸子子直往王直學那邊斜，就是不伸手。

不一陣，畢竟按捺不住！一聲大吼，上前抓住那正揭露他的莊客髮髻，揚起缽盂大的拳頭：“直娘賊！我叫你說！”

隻見孫寶林站在那邊，牙關緊咬，雙拳緊攥，水缸似的肚子一起一伏，一雙血紅血紅的眸子子幾近要瞪出來！

卻不料，直學官人竟幫著勸：“給你就拿著，還冇看出來麼？我這門生最好個彆麵，不要拂了人家的美意。”

王直學先前還自重著身份，不與他普通計算，現在也顧不得了，一巴掌拍在桌上，聲色俱厲：“小小保正，竟敢如此放肆！李昂已注籍，便是官門生員，你誣告在前，偽證在後，怎地？想吃官司？”

可李大官人彷彿給氣胡塗了，好一陣都冇反應，最後還是那鬚髮斑白的文盲老太公沉聲道：“孫寶林，你另有臉說人家為禍鄉裡？撫心自問，打從你作了這保正，有油水的哪樣不伸手？獲咎你的哪個不抨擊？本日趁著官府來人，我們好好說道說道！”

王直學等半晌，便起家拿了襆頭拍一拍，戴上後對李柏拱起手道：“木白兄，其間事已畢，鄙人這便回城交差。記得讓李昂十六到學宮報到，告彆了。”

見直學官人是這般態度，李柏請來的證人們再不顧忌，你說罷我退場，痛訴孫保正的胡作非為。

“罷了，都歸去吧。”扔下這一句，王直學鑽進了車廂裡。

一提起“官司”，孫寶林便想起當日李昂“擊登聞鼓”之語，再加上對方畢竟是個學官，一時有些躊躇。可他此人在鄉間霸道慣了，嘴上仍舊不伏輸：“打官司？誰怕誰？”

李大官人是個喜怒皆形於色的人，一時調劑不過來，嘴裡雖說著感激，臉上仍舊繃著。

孫寶林那話本意不是衝他，而是指以“淝水文盲”為代表的那夥子，可這會子見他發作，也抹不下來臉，冷聲道：“哼，我又冇指名道姓，你急個甚？莫不是心虛？”

隻當他是對師長殷勤恭敬，世人都冇多想，由著他去。

見他們說得慷慨激昂，那幾個默不出聲的“偽證”也在內心嘀咕，咱要不要反叛？真論起來，李牛頭算根毛，這死瘦子纔是鄉裡一大害！

孫保正阿誰氣啊，恨不得上去窩心腳把幾個撮鳥腸子踹出來！

李昂仍舊一臉笑容：“雖不便鞠問，但周兄此番歸去，知府相公天然是要問的。到時，不必添油加醋，隻將本日所見所聞照實稟報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