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殺俘之辯[第3頁/共4頁]

王將軍道：“我家先祖長年在戈壁中與突厥作戰，常常找不到水源，渴了就喝尿，但隻敢喝馬尿，不敢喝人尿。是以，隻能對此賊灌人尿！”

王將軍淺笑道：“馮冼刺史切勿掛記，你雖有考慮不周之處，但一心為國分憂，其誠可嘉，其心可讚。”

王將軍將頭轉向我，盯住我看了半晌，麵露慍怒，罵道:“朝廷已經待你不薄，枷鎖不加，優容寬撫，而你竟然還是不忘反賊，死不悔過，其心可誅！若非聖上此前有令，現在本將軍已將你扒/光衣褲，一番好打了。”說著冷哼一聲。

隻聽王將軍道：“馮冼刺史，你且停息手中活兒。既然你已對殺俘之事無甚貳言，這幾名賊眾，由你措置。”

王將軍又道：“王師途中碰到數百乞討女子，本著寬仁之心，全予收留，但是，竟不料此乃青刀賊眾之險惡戰略！操縱我朝寬仁，以逞其惡，試問，世上險惡，有甚於此者乎？”

王將軍嘲笑道：“拭其眼淚，必令其看個清楚。”

馮冼惟忠“啊”了一聲。

王將軍轉目馮冼惟忠，卻並不言語。

王將軍彷彿不悅，不看馮冼惟忠，而是微微轉頭，看著我，道：“我大唐當然崇尚寬仁，但是，如果流於婦人之仁，豈是管理亂世之道？亂世當用重典，惡賊當施酷刑。此事我已有主張，馮冼刺史不必操心了。”

馮冼惟忠道：“將軍，請恕卑職直言，卑職覺得，對於戰俘措置，我大唐雖將生殺予奪大權付與大將軍級彆者，但是，寬仁待俘，一向是大唐風習，聖上即位以來，更是鼓吹仁德，羽林軍中，雖囚徒所用之車亦書以‘聖主所澤，不捨其囚’字樣。是以，卑職覺得，殺俘之事，彷彿不當。”

隻聽馮冼惟忠驚叫一聲，道：“人犯已然昏迷。將軍，此時彷彿不宜懲戒。不然，恐冇法複吾皇之命。”

王將軍淺笑著擺擺手，道：“馮冼刺史請去。”

王將軍接著道：“馮冼刺史，實不相瞞，聖上命我對你停止考查。你也能夠挑選不殺她們，但是，如果你落到她們手裡，如果你的部屬落到她們手裡，你的聖上落到她們手裡，她們會不會和你一樣仁慈，就難說了！”

王將軍頓了頓，再度轉頭望我，道：“比方籠中此賊，雖在海上對你表態歸降，且有悔過之舉，但是，當青刀賊人前來劫囚之時，此賊竟然噁心重起，故態複萌，臉貼囚車，淚痕滿麵，巴不得破籠而出。此時，此賊臉上淚痕猶在。由是可見，要頑惡之賊痛改前非，何其難矣！”

王將軍的話讓我心頭一顫。

我的雙手方纔分開耳朵，一聲大喝便突入我的耳膜：“將眼掰開！”

我本覺得馮冼惟忠會拱手抱拳，低頭稱是，不料，馮冼惟忠幾步跨到王將軍馬前，單膝下跪，拱手抱拳道：“將軍，請恕卑職無禮，卑職覺得，我大唐眼下當然危境到處，但終未遭遇亂世，青刀賊當然多行不義，但我朝若一味大殺，恐怕隻會更令天下不平，愈使窮者生變，將更多黎庶逼入造反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