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3頁/共5頁]

高賤無常。

“三位先生之意，朕能體味。然天命無常，非人力所能及。朕稀有言留於內閣，因前有萬妃擅篡口諭之禍，朕秉承經驗，留書用寶，三位先生權作見證。”

隻要能進宮，隻要能見到皇後，隻要皇後在天子麵前哭求幾句，他必能得回昔日光榮，持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

暮年間，爹孃不是冇叮嚀過，即使天子仁厚，終是君臣有彆，萬不成健忘本分，有譖越之行。

“顧千戶。”

寫到這裡，弘治帝頓了頓，手微有些抖。劉健三人均垂首斂目，誰也冇有出聲。

當真是豬油蒙了心！

壽寧侯必是惡稔貫盈，罪在不赦。連上天都看不疇昔，才劈落雷電，降下重責。

弘治帝搖點頭，還是笑。

大限將至，山陵將崩。

必是小人進讒，讓天子生出曲解。

太病院的院使院判診脈以後，不見半點憂色。相顧點頭，連方劑都不敢再開，隻奉告禦駕前的中官，熬些溫水奉上。

寧瑾扶安走不開，陳寬到閣老府上宣召，天子信不過旁人，蕭敬隻得親身走一趟。

待楊瓚穿戴好，掛上腰牌，三人快步走出牢房。

奉天門前，兩匹快馬飛奔而至。

間隔禦榻另稀有步，楊瓚跪地施禮。

楊瓚微有些晃神，腦海中閃過八個字：靡顏膩理，琪樹瑤花。

弘治帝每寫一句，寧瑾便念一句。

“是。”

昔日越是對勁，今時越是驚駭。

說著，腳下不斷，跑得更快。

劉健李東陽和謝遷再施禮，敬等天子口諭。

俄而有暴雨滂湃，如瀑布墜下。

“時候告急，楊編修可馭得快馬？”

話聲伴著雷音，竟似金戈交鳴。

騎馬能夠，跑馬，特彆是在大雨中跑馬，傷害係數太高，實在冇有掌控。

“太妃於朕有相護之恩，朕不能奉養親老，引覺得憾。幸皇後同朕比肩相親，知朕情意。待朕萬年，後入清寧宮，敬太後尊榮，奉太妃養恩，代朕儘孝。”

殿門前，禁衛中官皆神采嚴厲，神采沉凝。透過半開的殿門，不時能見到宮人的一角紅裙。

是生是死，全在天子一念之間。

有貌有纔有品更有家世，這是專弟子來打擊人的？

詔獄中，楊瓚放下流記，凝睇燭火映在牆上的虛影，微微入迷。

姐姐是皇後又如何？身為國舅又如何？

雨水打在身上，一片冰冷。淡淡沉香沁入鼻端，被錮住的腰間倒是一片熾熱。

謝遷亦道：“陛下寬解調度，不日必將大安。”

弘治帝提腕執筆，飽蘸墨汁，緩緩落在絹上。

“退下！”

建昌侯抓亂髮髻，不斷的自言自語。

“寧老伴，備筆墨禦寶。”

八字閃過腦海，即使是曆經風雨的劉閣老也眼角發酸。

小黃門滿臉焦心，嗓子都有些發啞。

“朕嗣祖宗大統，至今已一十八年。”

“弘治四年玄月二十四日，誕皇子厚照，冊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今太子見長，為社稷慮，當主器婚配，不成久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