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4頁/共5頁]

“退下！”

弘治帝提腕執筆，飽蘸墨汁，緩緩落在絹上。

一夕改換門庭，飛黃騰達，便忘乎以是，記不得本身是誰。

守門石獅被雷劈裂，禦賜匾額被閃電擊中，對堅信天兆的前人來講，的確是惡兆中的惡兆。

抬開端，視野停在來人身上，楊瓚微微勾起嘴角，起家施禮。

回身掀起箱蓋，取出之前寫好的兩篇文章，用三層粗布包好，才整了整衣衫，走出囚室。

“我要進宮，我要見皇後！”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太子聰明，本性純粹。然年紀尚幼，好動愛玩，朕望三位愛卿經心教誨，勸其讀書，勸其愛民，助他……做個好人。”

“朕嗣祖宗大統，至今已一十八年。”

八字閃過腦海，即使是曆經風雨的劉閣老也眼角發酸。

白天彷彿黑夜，行人相聚五步，已是眇眇忽忽，看不清相互的五官音容。

風沙滿盈，遮天蔽日。

下認識捏捏耳朵，楊瓚緊緊按住包在粗布裡的文章，默背論語孝經，幾近要蹦出嗓子眼的心垂垂落回實處。

“寧老伴，備筆墨禦寶。”

昔日越是對勁，今時越是驚駭。

“臣不敢。陛下聖體大安，乃國之鴻運，更加萬民之福。”

“伴君如伴虎。”

話到最後，弘治帝已不再是當朝天子，隻是一個淺顯父親，殷殷叮嚀，萬般不捨。

看著蕭敬躍身上馬，老朽的年紀，行動倒是格外的乾脆利落，楊瓚不由得吞了口口水。不待出聲，顧卿已打頓時前，單臂一撈，楊小探花當即安坐馬背，視野為之一變。

“請太後太妃擇佳婦配太子，禮宜可於本年停止。”

寧瑾收起綢布，躬身退下。

劉健李東陽和謝遷再施禮，敬等天子口諭。

君臣相很多年，臣子白髮古稀，還是健朗矍鑠；天子身在丁壯，卻將放手人寰。

冇有留意楊瓚的走神，回禮以後，顧卿側身讓開。

城內的酒樓茶肆接連落下窗門，格柵在風雨中咯吱作響。

謝遷亦道：“陛下寬解調度，不日必將大安。”

姐姐是皇後又如何？身為國舅又如何？

侯府內，得家人回報，壽寧侯張鶴齡坐在正堂，錦衣玉帶，力持平靜，顫抖的雙手卻完整出售了他。

自顧卿身後走出一人，開口道：“陛下有旨，宣翰林院編修楊瓚乾清宮覲見。”

搖點頭，楊瓚收攏心機，對蕭敬道：“蕭公公稍待。”

皇城內宮城外，自東上門至北中門，十二道城門緊閉。城門衛冒雨登上城樓，隔雨幕瞭望，不到半晌，袢襖即被雨水滲入，冷得牙齒顫抖。

有貌有纔有品更有家世，這是專弟子來打擊人的？

弘治帝每寫一句，寧瑾便念一句。

“劉先生。”

“三位先生之意，朕能體味。然天命無常，非人力所能及。朕稀有言留於內閣，因前有萬妃擅篡口諭之禍，朕秉承經驗，留書用寶，三位先生權作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