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1頁/共4頁]

如此一番戲謔，四人乾係更近。

說到興處，王忠更道，家中有一親妹，幼年芳華，蕙質蘭心，堪為良配。

“我當是誰，本來是足下。”程文冷哼一聲。

掌櫃一邊笑，一邊引四人入坐。

有的時候，“美意”會同“自發得是”掛鉤。

“小老兒特備下一桌酒菜，還請四位老爺賞光。”

運氣好，能留得性命。運氣不好，炮灰都冇得做，直接骸骨不存。

與其將來煩惱，不現在時防備。

同是揮淚而歸，前者淚中含笑，後者卻滿腹心傷，隻願求得一醉。

安慰？

幸虧殿試另有一月，充足他理清思路，加以轉圜。

蓋因王忠列在百名以內，二甲有望。李淳、程文同在百名以後，程文更在二百名以後，殿試九成會列入三甲，與希冀差異太大，怎不令二民氣苦。

凡事隻怕對比。

登榜者無不麵帶憂色，有個彆情感衝動的，已是眼含熱淚，渾身顫抖，幾欲癲狂。未中榜者多麵帶失落，意氣低沉。

“我四人今科同榜，實是幸事。”

不該說的彆說，不該做的彆做。

四人興趣大起，均不需書童服侍，令店家另上飯菜，由他們去用。

楊瓚目光一厲，這竟是衝他來的？

“李兄善體情麵，在外必造福一方百姓，在朝亦能大展拳腳。”

一起返回福來樓，掌櫃親身在門前恭迎，包子似的圓臉笑出十八道褶子，當真是見牙不見眼。

言辭雖不過分，含義卻相稱不客氣。就差指著王炳的鼻子，奉告同坐三人：這是個眼妙手低，心眼不比針尖大的小人，隨他去耍猴戲，我等隻當看個熱烈，不要理他。

反倒是行過的舉子，或談笑自如，或欣喜若狂，或苦悶慨歎，或欣然若失，引得楊瓚幾次轉眸，表上不顯，心中已有了考慮。

楊瓚故作不解，看得王、李、程三人表情大好。先時的一點隔閡也煙消雲散，對楊瓚的好感更上一層。

“蕙質蘭心或許不假，幼年更是不假。”程文點著王忠，道，“你且問他，芳齡多少？”

能在堆棧上房安設兩月，三人俱和楊瓚一樣，不差錢。

很快，李淳和程文壓下龐大表情，出言道：“該當慶賀一番。”

此中，王忠家中更有良田千頃，茶園兩座。本家有搬家寧波府的海商，與本宗從未斷了聯絡。得族內看好，王貢士向來不愁糜費，稱得上“土豪”二字。

王忠皺眉，認出是搭伴進京的同親，心道不好，忙對程文道：“此人乃我同縣舉子，縣試鄉試均名列前茅，此番落榜，定是不甘。其自視甚高，為人最是侷促，莫要同他多做爭論。”

“是我如何？”

寧為二甲雞尾，不做三甲鳳首。

一名藍衫舉子拍桌而起，神采通紅，清楚已有了醉意。

舉人授官，多是外放，府州罕見，縣衙二尹、學官乃為常例。有撞大運或確有實乾才氣者，偶爾會得縣令官印，然多是偏僻地帶，比方西南諸地，或極北貧縣。

職場經曆擺在麵前，容不得楊瓚忽視。

不登榜便罷，中了貢士，卻要做個同進士，於自認才具頗佳、有一番抨擊的舉子而言，稱得上是不小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