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尾聲】好夢如舊[第4頁/共5頁]

常叔將遺書遞上去，傅惟的雙手狠惡地顫抖著，眼淚打濕了梨花箋，將墨跡氤氳成團。他一字一字地看完遺書，俄然狠惡地抽泣起來，深陷的眼窩中湧出淚光，“不要，不要……”

烏雲飄過，掩蔽天涯朗月，人間頓時暗無天光。

太醫們哭天搶地，連連告饒。

可惜，她再也不會了。

常叔罵他，他甚麼話都不說，隻是哭，哭得像個孩子。終究，常叔還是將玉瓊的屍體帶出了皇宮。

太醫嚇得癱倒在地，哭道：“皇……皇上饒命……微臣實在……”

我一愣，“為何？”

傅惟抱緊玉瓊，固然她的身材早已變得生硬，再也不如疇前般柔嫩而溫，固然那光亮無瑕的肌膚早已被大片屍斑占有，他卻像是毫無發覺普通，埋首在她的頸窩裡，哭得泣不成聲。哭聲悲徹雲霄，仿若失偶的孤雁在悲鳴，連六合都為之動容。

傅惟整天守在鳳棲宮，寸步不離地守著玉瓊的屍體。冇有人敢勸他，更冇有人敢上去打攪他，就連楊夙都不敢再踏入鳳棲宮。

傅惟將本身反鎖在鳳棲宮中，滴水不沾，粒米未進。任憑群臣如何要求，他始終恍若未聞。

他俄然停下腳步，瞥見東宮大門緊閉，驀地想起曾經哪一年的三月，春深日暖，枝頭粉花如繡，花瓣翩躚而落。她站在東宮門口，不敢喚他，隻是遠遠向他淺笑，眼波盈盈流轉，美得不似凡人。

兩人拉扯間，一枚溫潤的物什掉落在地。紅瑪瑙圓潤生光，仿若一顆飽滿的紅豆。

我抹掉淚，些許不捨湧上心頭，不由轉頭看他，“但是你……”

五年的風景，長久如煙花落，卻又冗長似南柯夢。現在夢醒，他還是孑然一身。冇有她在身邊，他不知該向那邊再尋好夢如舊。

“祖父平生軍功彪炳，又生得風騷俶儻，是無數突厥女子的春閨夢裡人，可他卻畢生未娶，隻收養了一名從江南帶回的孤兒，也就是我的父親。他為我父親起名元暉，字念卿。暉諧音慧，而我則叫君意。你可知他唸的是誰？”

他似是看破的心機，欣喜道：“放心吧，畢竟我有五十萬突厥雄師在手裡，傅惟即便曉得了，也不敢拿我如何樣。更何況，妍歌被下獄後，傅惟底子冇有給她任何解釋的機遇，現在她已被正法，世上再無知戀人了。”

他的眼中似有毀天滅地的淒絕與悔痛，楊夙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話到唇邊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他本想趁著本日公事不重進宮看看玉瓊，未曾猜想，看到的竟是這般悲慘的畫麵。他與傅惟從小一起長大，天然曉得他愛得有多濃烈。

我打斷他道：“我的心結尚未翻開，不知該如何麵對他。如果持續留在宮中，隻會相互折磨，相互撕扯。”

“江南……”我驚得倒抽寒氣，難以置通道：“莫非是……”

他點頭，“君意，君憶。這幾十年來，貳內心念念不忘的人恰是你的外祖母蘇君慧，可惜蘇君慧終究挑選了宋昭……我為你做這些事，也是想彌補當年祖父的遺憾，你不必耿耿於懷，更無需圖報。”